“水玦。”

    玄霄仙尊念到这个名字，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悔意。

    “她是熓在被封印的漫长岁月中所分裂出的人格，但即便是一个人格，对于当年的我和漓查来说，也是碾压的存在。”

    “只是一掌，我们瞬间就已经了解了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也是这一掌，牵扯出了现在这一系列的事情。”

    玄霄仙尊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罪孽一般。

    直到洛雪开口叫住他，玄霄仙尊才从清醒过来，继续说道：

    “当日我和漓查来到了天之极，准备要解开封印彻底消灭熓，但我们太高估自己低估先祖了。”

    “我们到达天之极的时候，水玦人畜无害的站在封印的空间里，她那副样子，更加让我们觉得熓也不过如此。”

    “在封印解开刚刚解开一丝，我们就感觉到了封印里所隐藏的恐怖实力，想要加固封印已是来不及。”

    “根本来不及细想，水玦已经出了双掌，我和漓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各自硬接了水玦一掌。”

    “只是一掌，我们二人已经被打的浑身筋骨尽碎，但好在争取到了加固封印的时间。”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但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才是一切的开始。”

    玄霄说到这里，看向郭霁午问道：“你可知漓查为何一直在开枝散叶？”

    郭霁午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因为颓废了所以才被堕落的吗？”

    “并不是。”玄霄继续说道：“魔尊和仙尊一脉都被天地限制，一代只有一个后代，除非后代身亡，否则根本不会再有新的子嗣。”

    洛雪联想到子君碧夜水玦这些老魔尊的后代，再加上之前水玦所说老魔尊突然杀她的事情，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仙尊，是和水玦那一掌有关？”郭霁午也和洛雪想到了一处，开口问道。

    玄霄仙尊点头叹息道：“漓查的大女儿也叫水玦，是她自己在成人礼上自己改的名字，也是在同一天，漓查的夫人产下了第二个孩子。”

    “魔尊一代有了两名子嗣，在生子之日漓查广邀好友庆祝，我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当日我正和漓查庆贺，他的女儿突然宣布要改名水玦，也就在这个时刻，我和漓查都察觉到了，水玦身上那股和天之极里封印一样的气息。”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水玦那一掌，将她的意识埋入我们体内，接着我们子嗣的身体而出生。漓查当时疯了一样大笑，笑的令人心疼和害怕，接下来。。。。。。”

    玄霄仙尊突然停住，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悲惨的画面。

    接下来就像漂亮水玦告诉郭霁午和洛雪的那样，老魔尊将水玦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亲手杀害。

    “我当时根本拦不住漓查，所有宾客也都被吓住，等到漓查浑身沾满自己孩子的鲜血，行尸走肉的叫住我一起飞往天之极，我也没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天之极，那个打了我们一掌的水玦，看到漓查的样子，不停的大笑着，然后向我们说明了她的身份，以及她的布局。”

    “她埋入我们体内的意识不止被漓查杀了的水玦一个。”

    郭霁午这才感觉到老魔尊的无奈和大义。

    他和玄霄仙尊被水玦逼入了无解的状况，如果他们从此以后独善其身，不再有子嗣，那等到他们身死之后，天之极的封印没有人继续维持，熓和水玦早晚要重现人间。

    若他们要传宗接代，那谁也不知道哪个孩子会是水玦的意识，更不知道是有一个还是更多的孩子。

    也就只有老魔尊，硬是走出了一条不是道路的道路，在疯狂的开枝散叶的同时，也在不停的让自己的子嗣相残，甚至是亲手杀害他们，直到确保没有水玦的意识为止。

    玄霄仙尊苦笑道：“和漓查一比，我才是真正的懦夫，【心炎】和【金光】在我们有了后代之后，就没有了不死不灭的能力。”

    “我本打算这辈子就和月婵相守，不再有子嗣，但没想到，当时月婵已经怀有身孕。”

    一行泪水从玄霄仙尊脸上滑落，他紧握着洛雪的双手，哽咽的说道：“对不起雪儿，我不配做仙尊，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一名父亲。”

    落雪看到父亲如此，心里也是不止的发酸，登时红了双眼：“父亲。。。”

    “不，让我说完。”

    玄霄仙尊突然站起，激动的向郭霁午和洛雪说道：“我在知道月婵怀有身孕之后，如遭雷击，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月婵。”

    “我想要劝说月婵舍弃了腹中孩儿，但月婵性子和雪儿一样，听了我的话之后，直接愤而出走。”

    “我当时实在是太懦弱，既舍不得月婵和孩儿，又没有办法打破困局，只能默认了月婵的出走。”

    “但我自己的孩子，即使月婵躲得再远，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位置。”

    郭霁午看向洛雪，不管过程如何，但玄霄先祖夫妇身亡，洛雪成为孤儿是不变的事实。

    伸手握住落雪颤抖的手掌，此时此刻，郭霁午只想成为她的依靠。

    玄霄仙尊继续说道：“我找到月婵和雪儿你的时候，月婵早已经猜到我会到来，亲自将刚出生的雪儿放入竹篮顺水而行。”

    “在我想要动作的时候，月婵紧紧抱住了我，微笑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要和我一起死，来换取孩子生存的机会。”

    “最后，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们两个人一起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玄霄仙尊说到此处，已经是不敢再看洛雪。

    诚如他所说，他身死的选择，对不起漓查，对不起月婵，更对不起这个世界，但唯一对得起的，就只有洛雪了。

    如果洛雪也怨恨他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怎样。

    洛雪上前猛地抱住玄霄仙尊：“父亲，雪儿不怪你，娘也不会怪你，你所犯下的错，身为女儿，我会为你弥补。”

    玄霄仙尊哽咽的抱住洛雪，不停地道歉着。

    良久之后，玄霄仙尊轻轻放开落雪：“雪儿，有你这句话，为父死而无憾。”

    洛雪抬手为父亲擦去泪水：“父亲，那为什么你现在又会在霁午师兄的体内。”

    玄霄仙尊看向郭霁午说到：“因为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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