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楚景川书房内，楚景川与太子齐云祈和战王齐云沐相对而坐。

    “家门不幸，劳太子与战王过府探望，下官深感羞愧。”

    “楚丞相不必如此。尊夫人有错，但是罪不及他人。楚丞相，可否带孤及五弟前去看望一下尊夫人？”

    “好，太子殿下，战王爷，请你们随下官前往。”

    不多时，三人来到陈兰芝院中。

    楚景川先行进屋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把齐云祈和齐云沐请了进去。

    房间内，只见陈兰芝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染了血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了无生机的活死人。

    “楚丞相，尊夫人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回太子殿下，太医们是这样说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

    楚景川苦笑一声。

    “太子殿下，贱内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她现在就跟活死人一样，下官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楚丞相，你能不能告诉孤，是什么原因，让尊夫人选择这样做的？”

    楚景川转头看了一眼齐云沐，两眼中全是落寞。

    “太子殿下，此事牵涉甚广，不如回房再说？”

    “好，那就先回房。”

    回到书房，三个人重新落坐。

    齐云沐一言不发，打定主意看楚景川怎么说。

    楚景川未曾开言，先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可能不知道，但战王爷心里很清楚，下官府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怪下官眼盲心瞎，直到在北郡才知道，原来三年前姨娘秦玉霜之死，竟然是贱内指使产婆方婆子干的。”

    “庆幸的是玉霜得遇丹阳大医陈春，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生下了女儿。可是贱内偶然间得知玉霜还活着，竟然派人追杀，并且放了一把火。还好我们的女儿得遇战王，这才保住了性命。”

    “此前下官到北郡消除瘟疫，竟然见到了方婆子的儿媳。下官之前就怀疑玉霜之死有疑，就借此机会找到了战王，这才得知当年真相。下官回来之后命人挖开了玉霜的棺椁，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两块被衣服包着的石头。”

    “下官逼问贱内，奈何她拒不承实，于是下官把她带到了棺椁前，并扬言要将她送官法办。结果……结果她抱了必死之心，竟然一头撞到了棺材角上，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齐云沐沉不住气了。

    “楚丞相，你可知在丹阳上柳村，刺伤秦姨娘之人都是谁？”

    楚景川摇摇头。

    “不知道。贱内说，为了免除后患，她已经把那两个人处理了。”

    齐云祈和齐云沐听了俱都一愣。

    处理了？这陈兰芝好大的胆子！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心肠竟然这么狠毒，手段竟然这么毒辣！

    这样丧尽天良之人，就让她好好地接受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

    齐云沐面无表情地看向楚景川。

    “楚丞相，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尊夫人手上染了三条人命，论罪当诛。但她如今这种情况，只怕无法执行了。但是方婆子是本王找到的，不知楚丞相有何打算？”

    “王爷，下官这两天没顾上。您放心，明日下官就把她送官。”

    楚景川的声音低了下来，甚至还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王爷，不知小郡主这两天情况如何？”

    “你放心。小郡主在我战王府吃得好，睡得好，玩儿得好，每天开开心心的，不劳楚丞相挂念。”

    楚景川讪汕地笑笑。

    “那就好，那就好。王爷对她恩重如山，宠爱有加。能留在战王府，是小郡主的福气。”

    楚景川说完站起身，冲着齐云沐深施一礼。

    “大恩不言谢。王爷，请受下官一拜。”

    齐云沐冷眼看着，连手都懒得伸出去虚扶一把。

    “不必如此。小乖喜欢留在战王府，本王也特别喜欢她，并且愿意用全部身心去疼她、宠她、保护她。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谈不上谢与不谢。”

    “是。王爷仁爱和善，对小郡主疼爱有加。下官看在眼里，深深为小郡主感到荣幸。能留在王爷身边，也算是小郡主的福气了。”

    齐云沐：楚景川，你大可不必这样说。虽然是本王救了小乖，但小乖带给本王的惊喜和欢乐，才是本王最大的幸福。能把小乖留在身边，那才是本王的福气。

    “楚丞相，小乖在本王身边是小乖的福气，焉知不是本王的福气？在战王府，本王排第一，小乖排第二。只要是小乖想要的，本王一定会尽力满足她。全府上下，绝对没有一个人敢伤害她。”

    楚景川听了，神情明显有些激动。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小郡主苦尽甘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太子齐云祈微微一笑。

    “不但是因祸得福，而且这福还会越来越好，越来越长。”

    齐云祈和齐云沐离开了，楚子轩来到楚景川面前。

    “爹，您真不打算认回小郡主？”

    “子轩，爹不能认啊。”

    “为什么？小郡主明明是您的女儿呀。”

    “小郡主是爹的女儿不假，可是爹除了给她伤害，别的还给了她什么？你再看看战王爷，他那么喜欢小郡主，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爹凭什么跟他抢？”

    “爹牢牢记着战王说的一句话，他说如果发生意外，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小郡主。跟他比起来，爹就是一个丑陋的小丑，有什么资格跟他抢？”

    “更何况小郡主现在对爹的成见很大，她根本不希望回到爹的身边来。爹如果强行把她认回来，只会加深她对爹的成见。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爹怎么可能去做？”

    “那，爹，小郡主医术高明，能不能请她给娘看看？”

    楚景川一听这话，忽然间变了脸色。

    “糊涂！你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先不说你娘害死了秦姨娘，小郡主对你娘恨之入骨，爹怎么好意思去求她来医治你娘？”

    “再其次。你娘荼毒生命，论罪当诛。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才可以让她保全性命。如果得以救治，恐怕她性命就要不保了。你来说说，救还是不救？”

    楚子轩的脸色非常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爹，那就这样吧，这样儿子好歹还能看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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