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成继续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而且，陆大爷他虽然平时和单位里的人相处得还算融洽，但是除了人际交往以外的事情，整个单位他只听陆局一个人的。一旦有其他人想对他提出一些工作上的要求，哪怕是他传达室的本职工作，他就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一律拒绝。这么说吧，连马局长和其他几位副局长要求他做点什么，他也从来都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

    程浩然听得更加好奇了：“真的吗？那像他这样的态度，副局长们难道都对他无动于衷吗？”

    孙连成轻轻一笑，回答道：“怎么会没有呢？一开始，副局长们确实非常气愤，他们不止一次地威胁要把陆大爷赶出去。但无论他们做出了什么努力，陆大爷每天还是能准时出现在传达室，生活一切照旧，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他照常吃饭、喝酒、睡觉，完全不受影响。这时间一长啊，副局长们似乎也都放弃了，对他视而不见，任由他继续在传达室里安安稳稳地待着。”

    程浩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陆大爷的身份和背景更加感兴趣了。孙连成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可太大了。这个名字叫陆一的大爷，和陆同伟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出现在文化局的目的是什么？程浩然可不相信这老头只是简简单单地被陆同伟带到这里来混日子，他的存在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只是这些要等待他日后去慢慢‘发掘’来了。

    两人边聊边走，不多久便回到了公寓。孙连成向程浩然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走向了卫生间准备洗漱。经过一天的忙碌，再加上晚上又喝了酒，孙连成这小身板已经感到十分的疲惫不堪，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收拾完自己，然后马上上床睡觉。

    等孙连成洗漱完毕，然后进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程浩然也进了卫生间。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洗去他一天的疲惫和酒意。

    洗漱完毕，程浩然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他躺在床上，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等屏幕亮起时，他发现居然有三个未接来电的提醒。点开通知栏一看，来电号码显示的都是赵灵菲的名字。

    程浩然心里一紧，懊恼地想道：

    “坏了！完蛋，我怎么把这位大小姐给忘了！”

    就在今天出发之前，赵灵菲特别交待过程浩然，一旦他办完在松山的入职手续，就应立即给她回电，以示平安。然而，今日的一系列事情接踵而至，让程浩然完全把赵灵菲的嘱咐“抛之脑后”，直到刚刚看到手机的来电提醒后，才猛然想起她的叮嘱。

    经过这几个月的“密切交往”，程浩然与赵灵菲之间的情感逐渐升温，两人之间似乎萌生了不少暧昧的情愫。在外人眼中，他们俩看起来非常般配，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杨菁甚至多次在他们面前开玩笑，每次都闹得两人感到不好意思，面红耳赤。

    其实程浩然心中清楚，赵灵菲的自身条件远超自己。尽管他没有完全了解她的家庭背景，但从她目前透露出来的情况看，已经是非同一般了。就连蒋飞、杨菁这样的商业大佬都对她宠爱有加，而且据说她的父亲还是外省的政府高级官员。每当想到这些，程浩然都会不由得产生一些退却。再加上他与康志毅之间的问题尚未解决，自己身上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因此他一直没有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推向另一个阶段。

    赵灵菲则没有考虑太多，这段时间以来，她对程浩然也颇有好感。但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好感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是纯粹的友情，还是已经悄然升华，而转变为爱情。同时，作为一名事业心强的女性，她总是将工作放在首位。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目前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就像是歌词写的那样“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程浩然赶紧拨通了赵灵菲的手机号码，接通的声音响了三次后，手机的听筒终于传出了那熟悉的语调，温柔中又带点娇憨。

    “喂~请问是哪位？”

    程浩然一愣，随即不由得苦笑起来。他知道赵灵菲这样问一定是故意的，肯定是为了报复自己没有及时给她报平安，还不接她电话。无奈之下，程浩然只能以一种低声下气、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

    “哎呀，灵菲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今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忙就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忙忘了。”

    此时的赵灵菲也还没睡，她躺在床上，脸上正敷着一片面膜。程浩然一整天都没有消息，甚至还敢不接她的电话，这一切确实让赵灵菲气得咬牙切齿。虽然现在听到程浩然这样诚恳地道歉，让她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仍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于是，赵灵菲决定继续在电话里“装傻”：

    “诶诶诶，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向我道歉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接受不认识的人对我的歉意呢。”

    程浩然听到赵灵菲这样回答，心里不由得愈发紧张，因为他知道赵灵菲还在生气。所以，他连忙继续解释道：

    \"灵菲，你别这样，我知道今天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发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此时的赵灵菲听到程浩然如此紧张和慎重，心里泛起了阵阵甜意，刚刚还剩未被浇灭的“怒火”也瞬间消散了。她沉吟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

    “哼，我才不担心你呢。只不过之前你都答应我了，我看你一天都没有消息，还以为你是不是今天入职报到出现了什么意外，没有办成手续，所以就想着晚上打电话问问你，哪知道连打了几个你都没接......你说，要是换作是你，你是不是也会很生气？”

    “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生气多了脸上容易长皱纹的哦，咱们家灵菲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因为一些不该出现的皱纹影响了颜值，那是多不值得啊！”

    “去你的，谁是‘你家的灵菲’，整天油嘴滑舌没个正经，真不知道你省考是怎么通过的，一点体制内的觉悟都没有......”赵灵菲小声啐道。

    两个人就这么像往常一样“斗了”几句嘴，气氛终于逐渐缓和了下来。赵灵菲等自己情绪稳定了之后，便开始向程浩然询问今天事情的经过。程浩然对她也基本上没有隐瞒，除了自己对陆同伟存的那份‘心思’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听完程浩然的话，赵灵菲也完全由之前的小女儿心态转变成了平日里精明强干的女强人思维。她在心里仔细地分析了程浩然现在的处境，然后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

    “浩然，听你刚才所说的，我觉得接下来你应该做的事情有两点。”赵灵菲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第一，你不能像那个孙连成那样采取中庸的姿态。你不是他，你是有想法、有抱负的人，如果你和他‘抱团’，那么等待着你的最好结果，就是变成第二个他。而且我认为你可能连他现在的处境都不如，因为你的个性不可能允许自己向他那样忍耐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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