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芳这个疯狂的计划，阮川吓得大声惊呼道：“什么？阿姨，这万万不能啊！”

    “有什么不能的？她们都能那么欺负瑶瑶，我这点算什么？”

    阮川搜肠刮肚了好半天，大脑灵机一动，打算用玄学说服王芳。

    “我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话，活着的人如果缺钱花，可能是上头的人没烧纸钱。同理可证，如果您和周叔都不在的，以后谁给周瑶烧钱啊？每年都要过年、清明、七月半，周瑶在那边也要花钱的啊！如果你们一家三口都没了，谁又给你们烧纸钱呢！”

    “你呗！咱们相识一场是缘分，以后麻烦你每年过年、清明、七月半，记得给我们一家三口烧点纸钱。阿姨答应你，在那边一定保佑你长命百岁。

    阿姨也听过一个传说，那些死于非命的人，阴间的判官都记着他们的阳寿呢！你是个大好人，判官会把那些人的阳寿分给你的。”

    看着阮川神色一愣一愣的，王芳突然笑了。

    “小川，你看起来是个九零后，怎么还会相信封建迷信呢？人活着的时候都想不明，何必考虑死后的事情呢！我们一家大不了在那边打工，到哪儿不是打工赚钱养家？你该不会以为人死了，就能彻底躺平？哪里都有社会，不然阴间的人要冥币做什么？

    你别拦着阿姨，你要是拦着阿姨，阿姨可要翻脸不认人了。阿姨都是要死的人了，什么人都不怕得罪。”

    阮川觉得王芳无可救药了，气得眼眸看向车外。太阳下山了，该吃晚饭了。

    “阿姨，您是不是一天没吃饭？肚子饿了吧？我带您去吃饭吧！我知道前面有家重庆小面，面条贼有劲道，红油抄手也是一绝。阿姨，我请您，您别跟我客气。”

    王芳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上个月她已经不太能够进食了。

    “小川，阿姨不觉得饿，你自己去吃吧，阿姨下车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我送您回员工宿舍休息吧！”

    王芳点了点头：“行吧，也该回去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了，留下来也是等着被老板轰走。你们警察找到洗浴中心，我们老板可不敢再用我了。即便他愿意收留我，我也不想留下来，不能再给老板惹麻烦了。像我们这种贱命，少给别人添堵。”

    阮川看着王芳，继续苦口婆心：“阿姨，您如果炸死她们五个，那才是给人添堵呢！到时候事情一出，添堵的人多了去了，搞不好多少人的官帽子都要被摘掉。”

    王芳眼中一抹寒光闪过，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挺直了腰板。

    “哦？此话怎讲呢？我为民除害，你们警察应该感谢我。她们几个不受到惩罚，以后还会继续欺负其他人。我这是替天行道，死前做一桩大好事。”

    “阿姨，咱别给社会添堵，别给公安添堵，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我不会坐视不管，您相信我，我有办法。”

    “你是打算找那个冷锋吧？你确定他靠谱吗？我怎么觉得，他要的是你的命。傻孩子，自杀后，人就消失了，你傻不傻啊！平行宇宙，平行时空，哈哈，他忽悠你的吧！”

    阮川一开始怀疑过，如今连发两起命案，冷锋都是提前告知他。王芳阿姨不相信，可能因为认知不够吧！宇宙浩瀚，一切皆有可能。目前，他还是决定先吊着冷锋吧，毕竟这家伙自带buff系统。

    有金手指，更易成功。

    “阿姨，您要是把她们五个炸死，这下子整个海城市的公安系统都会添堵。她们当中还有几个是外地的，您该不会一个一个地方摸索过去吧？您要是引发爆炸，各大交通都会限行检查，现在都是人脸识别才能过安检。”

    “小川，我刚才想好了，肖杉是本地人，阿姨先去炸死她！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肖杉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她们几个不会敢霸凌同学。你让我想想，怎么炸死她！”

    听到这里，阮川急得满头大汗。

    “阿姨，如果肖杉的父母在家，或者她的爷爷奶奶也在家，又或者殃及无辜，他们那些人岂不是无辜惨死？犯错的人是肖杉，他们不该死啊！呸呸呸，说错了，您也不能亲自动手啊，法律一定会惩治恶人的！

    阿姨，我们干这一行的有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就要受到惩罚。相信我，别冲动！”

    王芳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这辈子更是从未欺负过谁。

    虽说肖杉的父母教女无方，但他们罪不至死，该死的人是肖杉才是。

    “阿姨，当您举起炸药包，扔进肖杉家里或者她爸妈的车上。那一刻，您和她们还有什么区别？狗咬了我们一口，难不成我们要反咬一口？

    阿姨，您千万别做傻事，耐心等待真相大白那一天。我先送您回去收拾行李，明儿个我送您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您要是愿意，我把周叔接过来照顾您。您要是不愿意，我给您请个护工，请个陪诊师也行。”

    王芳说不过阮川，笑了笑，“小川，阿姨这会儿肚子好像有点饿了，你带阿姨去吃那家重庆小面吧！”

    听到王芳这么说，阮川终于松了口气。

    “阿姨， 这就对了嘛，人生在世，吃喝是头等大事，天塌下来也要吃饭睡觉喝水。走，咱们吃面去！周瑶要是看到您振作起来，她也会安心一些。”

    不久，两人来到步行街上那家重庆小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姨，您等着，桌上没有扫码点单，我去前台点餐，您要吃什么？”

    王芳温柔地笑了笑，像看着瑶瑶一样：“和你一样，你吃啥，我吃啥，阿姨最好养活，属猪的。”

    阮川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好嘞，那我去点餐，您不要乱跑哦！等着我！这家面真的很好吃！”

    阮川跑到前台点餐时，时不时会回头看向王芳，王芳冲着他一直保持一种神秘的微笑。

    阮川心想，王芳应该不会干出冲动的事了。

    派出所和公安局那帮人知道了，肯定要感谢他拯救了社会治安，没让他们添堵。

    阮川在前台点餐，王芳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她温柔地抚摸了半天，最后将照片轻轻放在桌子上。

    阮川点好餐出来，发现王芳竟不见了，留下了一张照片和一张存折，照片的背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字。

    “小川，阿姨拜托你，每年过年、清明、七月半，给我们一家三口烧点纸钱。穷了一辈子了，不想下去再受穷。如果阴曹地府真的有判官，阿姨一定给你争取多点阳寿，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好人。”

    阮川回过神追了出去，王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在这时，李所长的电话来了，“阮川，王芳送回去了吗？她情绪稳定些了吗？”

    阮川不知道怎么回，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明宽，王芳接下来那个疯狂的计划。

    “我........我..........”

    李明宽听得不耐烦，差一点爆粗口：“我什么我？问你话呢，人安全送到了吗？人送到了就赶紧回来，周瑶手机上面一共发现了三个人的指纹。”

    阮川鼓足了半天勇气，最终还是豁了出去，“我把人给弄丢了，王芳她不见了。”

    “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干不好，你吃干饭长大的吧？你是不是阮国栋的儿子？阮川，到底怎么回事？王芳人呢？”

    阮川急着解释：“我看王芳情绪不好，想着带她去吃点东西，说不定情绪能好点。结果我们到了面馆，我刚点完餐，王芳就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情，王芳的身体已经到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没几日可活了。她说可能等不到真相大白那天，所以，她接下来打算干一件特别疯狂的事情。”

    受害者家属！肝癌晚期！疯狂的事情！

    这些关键词，无一不刺激着李明宽的神经系统，让他在派出所差一点原地爆炸。

    强忍着心头的愤怒，他压低嗓子问道：“快说！那件疯狂的事情是什么？她该不会要报复社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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