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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好事多磨1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邪不压正。有矛盾就有斗争,有真心为民办好事的,也有为一己之私利故意去搅局的。有为此呕心沥血出谋划策的,也有煽风点火隔岸观火的。矛盾的对立统一,靠的是正确的领导、正确的价值观引领昂扬的斗志。岂是当和事佬、和稀泥能办得到的?

    经过几次面对面的较量,金骇浪、米粒等不再像从前那么张狂了。尚良也学精了,他知道众怒难平,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有问必答,一是一,二是二,与村民代表的距离拉近了。金骇浪、米粒却采取了回避战术,开会不到场,背地里却向张春来靠拢,为的是从张春来嘴里探听有关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表面上看似软和下来,其实是暗中窥视、等待时机,一旦抓住张春来的把柄,到那时自己就有能耐把张春来推下台,把这些讨厌的村民代表赶出村委会去。

    多山县体现惠农政策,给昂首村运来几卡车水泥,支持张春来硬化通往小学、初中的几条道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村两委扩大会议上,村民代表们不同意像以往那样,由几个村干部大包大揽,提出了人人平等、公开招标的法子,大街上贴出了招标启示,王奔第一个报名投标,金骇浪、米粒他们再也坐不住坡了,也不再摆什么臭架子了,也不怕村民代表们挑刺儿了,一接到通知就早早地坐在办公室正面那几把椅子上,展示着权威。他们参会前与米颂碰过头,米颂说:“让王奔去显摆吧,狗日的那两下子俺知道,非赔的把老婆卖了不可!记住三点:一是把这块肥肉抢过来,二是扦搅得狗日的赚不了钱!三是给张春来落下个球也揽不成的坏名声!”

    所以,会议一开始,他们就把枪口对准了王奔,米粒骂王奔:“你是三国里的吕布,不知道自己该姓啥哩?米颂把你踢出管水队伍了,你又投靠张春来了,你想傍着粗腿发大财,算盘子儿打错了!”

    金骇浪说:“别异想天开了!你有多大本事俺知道。从前你给米颂跑跑腿、收收水费什么的,是米颂高看你了!俺都觉得那是他赶着鸭子上架哩,谁知道你这人不自量力,你能干了这个吗?你有机械设备吗?你能保证质量吗?你不怕村里没钱叼了你吗?”

    不容王奔回答,米粒却提出另一套主张:“依俺看,那几条背巷不修也罢!粉是往脸上擦的,谁往屁股蛋上擦哩?村里紧巴巴的,干脆,把这些水泥折价卖了吧!这种事从前也有过,上头知道咱穷,也就没怎的追究。咱把水泥变成钱,既能还清欠俺们的工资,又能减轻村里的负担,一举两得的事,多划算呢!”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唏嘘声。

    薛弥关说:“你这话欠妥。上边给咱水泥是用来修路的,怎么能卖了呢?一旦上边来验收工程,那不是抓瞎了吗?”

    李煌调侃道:“这有啥难的?想当年区县镇三级领导来咱村采访‘先进事迹’,不都让吕耕田、金大浪给摆平了吗?看看人家那气魄、胆量,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谁让上边那些高官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看看这满墙挂着的奖状吧,哪一件是真的?这世道,不怕你不知道,就怕你想不到,只要你想得到,就能办得到!咱们一个土老百姓,哪有那种当官的头脑?”

    又是一片唏嘘声。

    张春来说:“大家放心吧,到俺这儿,就是要实打实地干一番哩!弄虚作假、以权谋私那一套俺是绝不会干的!”

    话音刚落,米粒便站起来说:“俺也想承包哩!你张书记能保证不拉工资吗?”

    张春来说:“俺的意思是村干部不参与投标,只负责监督管理。不走村干部先占便宜的老路。想要让村民们信赖,当干部的就得自身干净!”

    金骇浪忽地站起来,从墙上摘下那块“文明村”的奖牌,啪叽扔到地上,咆哮起来:“当官捞不到食水,当球哩!谁愿意倒贴着干谁干,反正俺没那么傻!”

    又是一阵唏嘘声。

    这时候张春来接到苟成艮从北京打来的电话:“是春来吗?”

    “噢。苟书记您好?有啥指示?请讲!”

    会议室内静了下来,苟成艮的声音带着一种集合号的魅力,让参会者都支棱起耳朵。

    “俺准备四月庙会回去!村里的一切事,等俺回去后再定夺!你别忘了,俺还没卸任哩!哪些事该办,哪些事不该办,你得听俺的!话费挺贵,挂了!”

    张春来不由火冒三丈,真想学京剧里的花脸,哇呀呀呀大呼一声,但他强压怒火,说:“这叫啥事儿?”

    坐在他身旁的高广平静地说:“该干啥干啥。咱们行的端、走得正,问心无愧,怕啥哩?”

    本来就很倔强的张春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说:“王奔,你给做个预算,咱们是公开张榜招标,谁的要价低,又能保证质量,就由谁承揽,谁不怕俺张春来打不了饥荒谁就干!”

    三家投标的,两家打了退堂鼓,王奔与村委会签订了修路协议。

    王奔有个亲戚是个搞工程的,愿意帮助王奔办成这项攸关人格尊严的事情,一应施工机械设备、技术人员及时调拨过来,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开工仪式,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挖掘机轰轰隆隆开进通往小学、初中的施工工地,技术人员立着标杆侧标高,指挥挖掘机平整坑坑洼洼的旧街面,王奔脸红扑扑的,站在施工现场,调动着所有人员,显得那么自信,那么有魄力,那么与众不同。

    在这古老的山区小镇,几辈子居住在此的人们,走惯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也很羡慕城市里那平展展的大马路,都认为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期盼着有一天能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都又不舍得抛弃自己房前屋后那些老树桩子、土石塄子、坐着闲聊的门墩石、准备垫圈的土堆子,明明知道修路是件好事,一旦铲车开过来,扫动了自家门前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封闭、自私的农民意识就显露出来了。他们都站在自家门口,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甚至站到铲车前与司机争吵,这家喊“向左!”,那家喊“向右!”,弄的司机不知该听谁的,无法前进。平时门对门没犯过脸红的邻居们,忽然变得斤斤计较起来,像乌眼鸡似的,生怕多挖去自家门前一寸土、一块石。这可难坏了负责监管的村干部老崔,王奔埋怨进度太慢,居民抱怨损坏了自家老房子根基,老崔耐心地劝告他们:“大局为重嘛,别舍不得那些没用的东西了,居邻隔壁的,犯不着嘛!”

    孙云姣平时就好和人顶嘴,挡在铲车前说:“事情没轮到你们家头上,你当然会唱高调了!若轮到你们家,你那老婆比俺还心眼儿小哩!谁不会说漂亮话?”

    老崔生气了,仍然劝她离远点:“你别站在这当路拦着了,这机器轰隆轰隆的,磕着碰着算谁的?你怎么这么不通数哩?”

    “不通数”,在当地是褒贬人不明事理的意思,孙云姣没理想要三分理,就撒泼打滚地闹腾起来:“俺就是不通数!有本事你们开着这铲车从俺身上压过去!”

    老崔发怒了,他喝道:“你们吵吧!啥时候不吵了,啥时候再动工!本来是好好的一件事,让你们几个自私鬼给扦搅坏了!真是些好赖不分的货!”老崔骂骂咧咧地甩手走了。

    当晚,张春来约王奔、老崔、高广等,商量如何把工作做到尽善尽美,高广说:“都到俺岳母娘那里吧,白吃白喝不掏钱,边吃边聊多省事,走吧!”

    王奔说:“俺本来想请大家吃顿饭的,反倒两个肩膀担张嘴,吃起你们家来了,多不好意思哩!”

    高广说:“以前逢会必啜一顿的陋习从此取消了!心安理得地吃自己,清清白白办好事,不怕别人嚼舌头,踏实!”

    田迎春和她娘刚刚安顿老无能吃过饭躺下,高广就领着一伙人来了。田迎春热情地说:“好客难遇一席,都快坐吧!俺给你们炒几个菜,柜子里有现成的酒,现成的烟,随便吧!”

    高广问:“老人家吃过了?睡了?”田迎春点点头。

    肖香妹吩咐迎春:“都是稀客,别小气了。柜顶上还有一条好烟两瓶好酒哩,拿出来吧,大家慢慢喝,俺瞌睡了,不陪着了。”

    张春来他们也不客气,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刚拿起筷子,米粒就醉醺醺地闯进来了。他踉踉跄跄地撞翻脚下的凳子,瞪着醉眼瞅端着张春来他们说:“为啥?为啥请人不叫俺?”

    田迎春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很客气地与他打招呼:“米粒,你这是在哪儿喝成这样?来来来,坐下,先喝杯热茶解解酒吧!”

    米粒不理田迎春,而是冲着王奔骂道:“日你娘的!除了遛狗舔屁眼,请人下馆子,你还有啥本事?刚动工就停下来了,把好好的街道挖成灰卟残了,谁赔?没有那金刚钻,别揽这瓷器活儿!你以为是个球就能……?”他看看站在一边愤怒的田迎春,把要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王奔忽地站起来说:“米粒,把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俺怕你吗?俺是看在在座的各位的面子,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若再出口伤人,小心俺对你不客气!”

    米粒嘿嘿冷笑着说:“王奔,你敢动俺一根毫毛试试!俺告诉你们!这昂首村的事,有俺一点红,没俺办不成!你们几个想瞒着俺独吞,没门儿!既然半路停了,就别想再干了!明天你要敢开着挖车动弹,俺就敢把那挖车砸烂!”

    张春来喝道:“米粒,你想干啥?”

    米粒蛮横地说:“俺不想干啥!俺就是不服你!俺就是想把你赶下台去!娘的,往日村里的哪件事没俺米粒的份儿?自从你上了台,处处下下跟俺过不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那球像,能指挥得了俺吗?”

    高广态度和蔼地说:“米粒,你尽说些醉话,酒醒了咱们好好谈谈,沟通沟通。你现在这样子,不显得没水平吗?”

    此时的米粒,像条疯狗,逮谁咬谁,他把对张春来的不满,转嫁到拥护张春来的高广身上,恶狠狠地谩骂起来:“你算个啥东西?当了个村民代表,教育起俺来了!怎?见俺发财了,眼红了?傍着张春来的大腿,想着法儿算计俺,你就不想想,张春来坐江山不过三日两早起,连他自己的纱帽都保不住,能保护你妈?”

    张春来斩钉截铁地说:“米粒,俺也告诉你,俺只要在村委会一天,就要把街道修好,让路灯亮起来,你想拦是拦不住的!”

    米粒吼道:“嘿嘿,你还在做梦哩!印把子在苟书记手里攥着哩,纵然让位,也得让给米颂,轮不到你!你那露水大点前程,一见阳婆就干了,还显啥能耐哩?识相一点,赶快让位吧!”

    本想休息的肖香妹,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从里屋出来,连推带搡,硬把米粒轰出门去。

    田迎春说:“娘啊,让他发发疯怕啥哩?这不正好知道他们想干啥吗?”

    肖香妹叹道:“唉,金家没好人,这米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奔说:“这事都是从俺身上引起的,啥话都别说了,俺不想因为俺给你们出难题。惹不起,躲得起,俺不想干了!”

    或许是王奔赌气,或许是王奔被迫,反正那些施工机械连同技术人员都不在了。村里人们议论纷纷,米粒要砸施工机械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成了头条新闻。米粒也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此时此刻,米粒正在自家炕头上与米颂、尚良推杯换盏、酒酣兴浓、促膝谈心哩!

    米颂夹起一块红烧鲤鱼,仔细地抽出根根鱼刺儿,咂叽着嘴巴,品尝着鲤鱼的鲜味,说:“嗯,好,地道,越嚼越有味儿!”

    米粒得意洋洋地说:“兄弟,你是没见俺昨个夜里怎搅和狗日的哩!俺先到的王奔家,那媳妇胆子小,吓得直哆嗦,说王奔去夜来香饭店吃饭去了,俺就诈唬那娘们儿一顿,俺估计王奔不敢再干了,咱们是不是趁这机会,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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