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凌峰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不敢。

    如果说非得逼着许大茂当场做一个扬声器出来，要是真成功了呢？

    那岂不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而且看着一群人笑嘻嘻的样子，就像看傻子一般，也就是说他们完全不惧当场表演……

    凌峰沉默了，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简单吗？

    凌峰不敢赌，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败走。

    李怀德名次比他高，那么副厂长竞争的时候，他的岳父一定会出大力，他上位的可能性就增加了很多。

    而自己比李怀德名次低，回去不但会受到大院二代们的嘲笑，自己家里也会当自己丢人了，之后再竞争副厂长职位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人拿这个来说事。

    这样一来一去，自己必然失利——这副厂长的位置，李怀德能不能坐上去不知道，自己肯定是完蛋了！

    不能！绝不能这样！

    而且小霞看他许大茂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

    一个抢我的名次，一个抢我的妹子……

    必须把李怀德，还有这什么许大茂拉下马！

    弄死，必须弄死！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许大茂问了一句：“这位凌什么？凌团长是吧？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事儿你尽早说，大家伙还等着颁奖散场呢。”

    可不嘛，底下的观众们早就不耐烦了，许大茂能整出扬声器他们大多数不明白有什么意义，只觉得牛哔而已。

    但看着演员们领奖，特别是杨厂长许诺的猪肉——那家伙，第一名可是1辆自行车而不是票据，再加20斤猪肉和20斤白面啊！

    虽然他们吃不到，但现场过过眼瘾热闹一下也好啊！

    许大茂的这话，相当于直说你凌峰别挡着大家看热闹了！

    凌峰哪里受过这等气？

    更何况来自于一个小小的放映员？

    “好，就算音箱没有问题，那我们再来说说作品本身的问题，你说李怀德的节目是你编导的是吧？”

    李怀德听出凌峰话里的不对劲来，直接拦在许大茂的身前说道：“凌峰，凌团长，你如果想找事儿那就直接冲我来！我的节目我做主！”

    他跟凌峰有过几面之缘，李怀德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岳父提醒过他，这个凌峰更加阴郁，出手便是杀招。所以才能30几岁坐上冶金部文工团团长的位置，当然不是部队里的那种团长，但大小算个干部，而且比李怀德的职位高。

    他岳父说过，尽量不要跟凌峰正面起冲突，这人能耐不小，心思灵活。如果冲突避不开的话，那就尽量一次性打死，不然的话，他的报复会很麻烦。

    而现在，他明显已经出过了杀招，不过被许大茂化解了，而现在他还抓着不放，那就是非得搞死自己和许大茂了？

    这是他们大院里的争斗，许大茂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于是他拦在了许大茂的身前。

    对于许大茂这个兄弟，他是真心认了。

    豪爽大气有本事，说到做到，轻轻松松就把自己送上了前3的位置！

    自己要是真能当上新厂的副厂长，毫不夸张的说，起码有许大茂一半的功劳，所以许大茂他必须护住！

    他李怀德又不是杨厂长，我收钱办事不假，但我不是白眼儿狼啊！

    而且收钱办事这在李怀德的潜意识里一直是天经地义的，根本不是他贪婪的问题。

    他这伸手一拦，许大茂很受用，没有看错人，不管他李怀德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不在身后捅自己刀子，这个大哥他就认了！

    不说大风期间有本事护着自己，这人总比杨厂长那种人地道吧？

    “李主任，没事，看看他怎么说。”

    “凌团长，请继续，事情不辩不明，你既然这么不服气，那我今儿个就好好让你服气服气。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指出来，我许大茂，一并接下了！”

    嚯！

    全场的工人领导们也都惊讶住了，这是正面宣战了？

    完全没有任何调解的可能性了。

    本来前排的领导们也对许大茂这个小同志（20岁，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同志）心生好感，毕竟一曲《小河淌水1952》不是开玩笑，他们很多人都是从那场战役上退下来的，可以说这首说唱正中他们的泪点，一下子都哭的不要不要的。

    可现在你跟领导正面杠上了，虽说年轻人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是你一点场合都不看，这就有点桀骜过头了。

    你不要脸面，冶金部还得要脸面啊？

    顿时，对于许大茂的观感分为两拨，一边认为他年少轻狂桀骜不驯不堪大用只有匹夫之勇，一边认为他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就连台底下观众席的二大爷都在摇头念叨着：“大茂这小子怎么能跟领导顶嘴呢，这样不好，不好。”

    而对于许大茂来说——尼玛我管你们怎么看我？惹了老子就想跑，哪有这个道理？

    老子追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不把你这瘪犊子弄个半死不活，爷爷心里不舒服斯基！

    而大领导也皱了皱眉头，事情已经有点不可控了，但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出手阻拦？

    凌峰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保他的话，下面的工人们会不会情绪失控？

    保李怀德？凌峰家的长辈又得搞事情。

    保许大茂？这小同志不错，但有点不识大局，而且……貌似最不容易拉住的，就是他啊。

    天才都是有点小脾气的，但你能不能看看场合？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李主任的《沁园春·雪》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你编导的后面的合唱人声背景——”

    “完全就是靡靡之音，把伟人这首诗词的整个意境给拉低了！你这样亵渎伟人的诗词，你究竟是何意？！”

    所有人被吓得不敢说话，这帽子，扣的比之前音箱那事儿更狠！

    这是恨不得现场有支枪直接把许大茂给突突了，这言语中的杀意，就连傻柱这个二哔都能听得明白——【这就是文化人儿？比许大茂还要不是东西啊！】

    许大茂已然成为四合院里\"不是好人\"的一种计量单位。

    亵渎伟人的诗词，把大气磅礴改编成了靡靡之音，给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许大茂就算完了，李怀德也会大受牵连！

    好一个一石二鸟！

    可许大茂却仍旧是那种看待傻哔的眼神盯着他——

    “就这？还以为你有什么大招呢？就这？”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凌峰压着火气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背景和声！你意欲何为？！”

    有些领导面色都有些不好了，说实话他们都觉得那和声背景音跟李怀德的朗诵相得益彰，但凌峰是专业的，所以那些领导不敢出面保下许大茂。

    而杨厂长，更是低头默不作声，但所有台上的轧钢厂演员们，都把杨厂长的这副做派看在了眼里。

    许大茂拍了拍巴掌，让台上的演员们都散开，而把那20位背景音演员们留下了。

    “来，我们唱个原版给这位凌团长听听，让他再说说，这到底是不是靡靡之音！”

    于是，20人直接清唱了起来——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

    全场寂静无声——

    凌峰傻眼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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