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轶，你所在的生物工厂，前前后后使用了多少个实验品？”

    关仁川问道。

    “大概有两千人！”林轶回答道，“长生计划每一轮会设立10个对照组，每组18人，每隔一天就会抽取一次血液化验其肿瘤标记物和dNA端粒酶含量变化。这些年来已经进行到了第11轮实验。由于这一实验的本质是诱导基因突变，而突变是难以控制的，所以被实验者无一例外会在30天内产生各种疾病，病死率很高。而实验的失败品最终会被统一火化。”

    “火化？在哪里火化？”

    “响马镇往东走14.7公里，有一家私人运营的殡仪馆，它是受秦棣掌控的，专门处理尸体。”

    林轶回答道。

    “什么？竟然有此等事情？”莫等闲觉得耸人听闻，“殡仪馆还有私人开办的吗？那不是想烧谁就能烧谁？”

    “是呀，很细思极恐吧！”

    “骨灰呢？骨灰是怎么处理掉的？”

    关仁川追问道。

    “烧完的骨灰，一开始还不是灰烬，而是人形。这时就会有专业人员将其捣碎装袋，随后倒进江河之中。说不定，你我喝的自来水里面，就有骨灰的成分呢！”

    “操！老子以后再也不喝自来水了，只喝桶装水！”

    莫等闲现在看见自来水就会犯恶心，比他吃老鼠还恶心。

    “话说回来，尸体被清理地如此干净，就算我们查到了被实验者的身份，也不能证实他们是被生物工厂所害，这样的话，还是扳不倒秦棣呀！”

    关仁川生气地捶胸顿足。

    “未必，我的优盘里记录了实验的全过程，以及工厂高管与炎黄基因董事会成员的秘密对话，再加上河东省内至少还有九家类似的生物工厂，那里的也有类似的实验，涉案人员众多，所以秦棣可能还没来得及清理掉所有证据，我们还有机会！”

    林轶说道。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优盘，优盘的准确位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关仁川一拍脑袋说道。

    “当然，关警官，莫警官，把地图给我，我标记出来！”

    之后，靠着地图，关仁川和莫等闲顺利地找到了藏于树洞中的优盘。

    就在今早，公安部向紫藤市公安局派遣了一名专案调查员：傅尔摩，曾任山城市公安局局长和江北省副厅长，任期内，他对黑恶重拳出击，素有“打黑局长”的美誉。

    傅尔摩此时前来，就是冲着以秦棣为首的强大地方黑恶势力开刀的。

    人彘案和生物工厂纵火案、炼钢厂私人监狱案已然惊动了党中央，中央领导一致决定，要坚决扫除河东省境内的黑恶分子，还老百姓们一个青天白日。

    将优盘内容上交给傅专员，是最好的选择。

    厉害了，连公安部都派人过来，秦棣真的凶多吉少咯！”

    莫等闲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老莫，刚刚收到消息，我师父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回紫藤市之前，陪我顺道去看看他吧！”

    “没问题！走起！”

    两人来到了青藤市华南医院，此时的孙大海尽管插着胃管，没有力气说话，至少命是抢回来了。

    这些天多亏张阿姨照顾，关仁川给师父和张阿姨送来了几大箱的营养品。

    聊天时，张阿姨提到了杨小艾的情况：“小关啊，小艾她，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关仁川沮丧地说道，“医生说撞击力度很大，昏迷时间会很长，可能是一周，一个月，也可能是很久……”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的！”

    张阿姨自责道。

    “没事，张阿姨，我想小艾她一定会转危为安的！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了，对吧？就算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就陪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

    “老兄，这句话，你应该当着她面说！”莫等闲说道，“说不定奇迹就会出现了！爱情的力量，可是超越一切的！”

    “行了吧，电视剧看多了你！”

    关仁川吐槽道。

    看望了孙大海他们后，天色渐晚，关仁川和莫等闲就在附近找了个大排档吃饭。

    他们点了两百串各式烤肉和24瓶雷花啤酒。

    看见啤酒，莫等闲勾起了往事的记忆：“还记得吗？当初咱们卧底的时候，我狠狠扁了你一顿，然后你又拿啤酒瓶不要钱似地爆我的头，哈哈！”

    “对啊，想起来就好笑！”关仁川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你说，两个卧底，当着黑社会的面，你打我，我打你，太逗了！”

    “笑？你再笑？你知道砸得我多疼吗？”莫等闲酒劲上头，“不行，我要打回来，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儿，就今儿了，正好有空酒瓶，我要砸回来！”

    “砸！你砸啊！你敢砸我就敢报警！闹市街头，当街行凶，不把你关个十天半个月才怪！”

    关仁川也醉得不轻。

    “报警？我就是警察，你报什么警？”莫等闲大笑道，“对了，你也是警察呀！警察打警察，被打的警察还要报警要警察去抓打警察的警察？你说接到报警的警察应该去抓打警察的警察，还是不抓打警察的警察呢？”

    “你踏马的说绕口令呢？老莫，看来你酒量不行啊，这么快就说胡话了！”关仁川打了个酒嗝，“继续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那一晚，是杨小艾她们出事后，关仁川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酒醒之后，关仁川吐了个酣畅淋漓，顺便把这些天来的悲伤、愤怒、哀愁一并吐掉了。

    那个精神饱满、干劲十足的关仁川又回来了。

    “关队长，早！”

    “关队，早啊，吃了吗？我这儿有油条包子！”

    一进入刑警队大门，警员就纷纷给他打招呼，关仁川这才记起自己是代理队长。

    看着有些冷清的警队，关仁川惆怅起来 ，他的战友们，都不同程度地负伤了。

    李钢伤情最轻，再有两天就能回来了；杨小艾仍然处于昏迷中，但医生说预计一周内就能苏醒；孙大海和方森伤得较重，但都在好转的路上。

    徐忠这时过来，告诉关仁川傅专员在找他，要他马上去八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傅专员早就等候多时了。

    “关队长，请坐！”

    坐下后，傅专员向关仁川转达了上级中央的指示，秦棣，是一定要打掉的，但在这之前，必须先把他的保护伞破掉！

    根据调查，近几年来，秦棣的保护伞替他扛下了很多大雷，这些保护伞，才是对人民群众最大的威胁。

    黑恶势力践踏正义，保护伞践踏法律，让底层人民有冤难诉，有苦难言。

    “傅专员，你的意思，该怎么去清除那些保护伞呢？”

    关仁川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跟秦棣接触过，也斗争了一段时间，最有发言权。”

    傅专员说道。

    “保护伞既然称作保护伞，只有大雨的天气才会发挥作用，晴朗的时候，雨伞都会收起来。所以，我的建议是，人工降雨，来一场大雨，让他的伞，撑起来！”

    关仁川献出计策。

    “好，关队长，就照你的想法去办！我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

    说干就干，傅专员立刻作出批示，允许紫藤市警队对秦棣采取强制措施，将其带回协助调查，同时勒令炎黄基因及旗下所有公司停工停产，暂停一切商业活动。

    此时，炎黄基因的总部，秦棣和助手罗威正焦头烂额，河东省省厅刚刚多线出击，将他旗下涉及违法人体实验的生物工厂通通查封了。

    秦棣安插在省厅内的内线居然对行动一无所知，直到犯罪嫌疑人被抓了一车又一车，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关仁川和莫等闲带着搜捕令无视保卫人员的劝阻，径直闯入了秦棣的办公室。

    “秦总，你现在很空吧？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关仁川说道。

    “你们这是抓我来了？”秦棣淡定地笑道，放下手中的文件，“不对，人太少了，不是抓我的。关警官，难道今天也是找我喝茶的吗？”

    “确实是喝茶，不过是去审讯室里！”关仁川回以笑容，“这次只是让你去配合调查，不是正式拘捕。另外，请叫我关队长，不是关警官了。”

    “哟呵，你这升职是坐了火箭吧！祝贺你，我的朋友！”

    秦棣衷心庆贺道。

    “少套近乎啊！你把我当朋友，我可没说过把你当朋友！”

    关仁川说道。

    秦棣被带入审讯室后，点评起里面的陈设：“啧啧啧，这椅子太旧了吧，还有铁锈，你们不怕坐了得破伤风吗？难怪没人愿意进警察局，你们的待客之道太差了！我办公室的那套太空舱沙发就不错，你们喜欢的，可以捐给你们！”

    “秦总，相比于椅子，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出路吧！”

    莫等闲敲敲桌子提醒道。

    “好吧，那我能问问，这次抓我进来，打算判我什么罪？”

    “你觉得呢？”关仁川反问道，“一个涉嫌谋杀上千人的杀人魔头，你觉得，你该怎么判才合适？”

    “呵呵，我说过了，你们讲的这些事情，我不清楚，没有参与。或许，是周小千的余党干的吧！我唯一的错，就是对手下人约束不力。”

    秦棣当面否认全部指控。

    “没想到啊，周小千都死了，你还把锅甩给他！”关仁川对秦棣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秦总，你以为，你的那些保护伞，能保佑你一辈子吗？”

    “关队长，其实，靠利益收买的保护伞还不是最牢靠的！”秦棣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应该从林轶那里知道长生丹的实验。你知道它的受众是谁吗？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这个世界，有钱的不一定有权，有权的肯定不缺钱。人一旦有了权力和金钱，就会害怕失去它！所以，那些人其实更怕死，他们想活得更久，这样享福才能更久！我的长生丹，就能助他们实现这个愿望。因此，他们会无条件地庇护我，明白吗？”

    “长生丹？你是指你那个实验者平均活不过一个月的长生丹吗？”关仁川只觉得可笑，“我没看出来它能让人长生，改名叫短命丹，貌似更贴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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