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不太想理睬玻璃摊贩，只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被拒绝了，玻璃摊贩有点失望，可是做生意本不就是强求来的，他挠了挠头，唉声叹气着：“可惜呀，多好的主意啊。”

    他另一边是一位卖水果的妇人，妇人坐在摊蓬的阴影之下，将稍微次一点的水果挑拣出来，准备降价处理，她一边整理，一边侧过来看格里芬两人说话，见玻璃摊贩唉声叹气的，她插嘴道：“嗨呀～大哥怎么不找我？我们也可以联合啊！”

    玻璃摊贩看了看水果摊：“水果和玻璃？这能行吗？”

    “怎么就不行了？”妇人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你玻璃和骗、呃预言都行，和水果就不行了？”

    你也想说骗子吧？

    格里芬看着这边的谈论，突然被提到，忍不住再次默默吐槽。

    三番两次的被提骗子，格里芬到底年岁小，被激起了一点好胜心——他还就不信了，他一个真正的预言法师，连一个预言都卖不出去！

    被人知道了，那得多丢脸！

    那边，水果和玻璃开始了三言两语的接洽，好好商量了一下到底该怎么捆绑。

    这边，格里芬提起劲了，他也在思考如何开始第一单生意，他相信，只要有一个成功的，剩下的也不是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开头。

    至于如何开头，首先要吸人眼球吧？

    这样想着，格里芬取下了盖在水晶球之上的夜色方帕，顿时，水晶球里蒸腾的烟雾小马快乐的无声嘶鸣着，还踢动了一下马蹄子，在马蹄边升腾的烟雾立刻如云雾缥缈，轻柔弥漫在了整个水晶球内。

    水晶球本身材质很普通，但里面的烟雾小马就不普通了。格里芬用烟雾妖精的烟雾粉尘填入到了水晶球里，烟雾粉尘被放出后会自然生出各种烟雾幻象，这只烟雾小马就是。不过，它是没有灵魂与智慧的，本质上是一种幻象。

    格里芬手指上带着魔力痕迹，轻轻的在水晶球上滑动，而随着他的手指滑动，里面的烟雾小马也愉悦的奔跑着，烟雾化作幻景，极速向后退去，就像是马在一个个奇妙之地奔跑，即使它根本没有移动一点半点。

    特意做出的姿态与水晶球的神异很快吸引到了过路的游客。

    “你好，你这个水晶球卖吗？”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道。

    但吸引的好像不是来做预言的，而是盯上他水晶球的。

    格里芬抬头一看，这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棕色卷曲长发上戴着一只湖蓝的蝴蝶结，抱着一只雪白的玩偶小猫咪，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直勾勾看着格里芬的水晶球。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管家，与两位看上去柔弱实则身手不凡的女仆，格里芬还能感觉到，在暗处有几道保护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位小女孩身周。

    看上去是个有身份的小女孩，但是......格里芬果断拒绝：“水晶球不卖。”

    “我有钱的。”女孩用一种很财大气粗的口气说，眼睛还是喜爱的看着烟雾小马。

    烟雾小马却是因为格里芬手指的不动而无聊的打了个响鼻，踢了踢蹄子。

    “不卖！”格里芬还是摇头。

    他是来卖预言的，不是卖水晶球的，更何况，水晶球不值钱，可里面的烟雾粉尘虽然能级不高，但卖起来也是以魔力原钻为单位的，金币嘛......还是算了吧。

    小女孩失望的瘪了瘪嘴。

    但是，介于这算是第一个来这儿的人，格里芬迟疑了一下，指着银白木板和上面的字说：“如果你支持我的生意的话，我可以让你摸一下。”

    小女孩这才将目光移向那块忽视了的木板，看了一眼，直接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她直接指挥她的管家说：“克里斯，付钱。”

    被称为克里斯的年轻管家闻言，带着温文尔雅的笑上前来，之前一直在他的小姐身上的目光这才第一次看向了格里芬，他很有礼貌的问：“请问，价格是？”

    “一个金币。”

    克里斯挑了挑眉，但对于这个高到离谱的价格没说什么，果断付了钱。只要小姐开心，一个金币又算什么呢？

    格里芬也不在意那一个金币，随意收好，朝着那位小女孩问：“你想要预言什么？”

    小女孩歪了歪头，眨了眨蓝色大眼睛：“那......我想知道，我的未婚夫会不会喜欢我？”

    格里芬微微睁大眼睛，这么小的女孩子都有未婚夫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面具也看不出表情：“好的，稍等。”

    本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就算是骗子只要说一句会，就能蒙混过关。毕竟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不过格里芬是个实诚人，既然是第一单，他肯定要做好了，不能搞砸他的招牌！

    于是，他开启了“无瞳之眸”，在命运象征的辅助下，使用预知的法术模型。

    无数画面、言语、异象......在他的视角一一闪过，他冷静看着，捕获着想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格里芬身周散发着一股玄妙的气息，这倒是让克里斯有点不确定了，他本以为这就是个骗子，靠着精妙的道具骗点钱，但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和家族里的法师大人施法的时候有点相似呢？错觉吗？

    但偶然随着小姐出来逛街，居然遇到了一位法师的可能，这太小了，小到基本上不可能。

    克里斯摇摇头。

    格里芬只是把小女孩的问题原封不动的扔到预知视界里，想得到的是“会不会”的答案。

    片刻后，“无瞳之眸”的第二栏，多了一点闪烁的光点。

    与第一栏和第三栏不同，第二栏的表现是一个个的小光点，里面储存着每次借命运象征预知后的结果。

    格里芬精神力触碰那个光点，顿时，那点光点如夜晚星辰闪烁，光亮更胜，显现出了一个通用语：“会。”

    看到后，稍稍验算了一下概率，然后就对小女孩说：“会。”

    小女孩对这个答案完全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烟雾小马，眼神示意格里芬该履行承诺了。

    格里芬将水晶球推过去，任由小女孩带着大大的笑容对水晶球上下其手，烟雾小马躲避着她的手指，那双无神的烟雾眼睛好似向格里芬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格里芬无视，本打算收起命运象征，可不知为何，他又多看了那个“会”字一眼。

    “咦？”格里芬轻咦出声，引起了正在逗烟雾小马的小女孩和有点在意的克里斯的注意。

    克里斯率先开口：“这位先生，怎么了？”

    格里芬闭上眼睛，片刻后，才古怪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叹了口气，看在第一单的份上，补充了一句：“那个问题，还有一句：他是真心，但真心不只有一份。”

    克里斯瞳孔一缩：“什么意思？”莫非那小子还会变心？想到变心的可能，克里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小女孩也疑惑的看来。

    格里芬不确定要不要详细说。刚刚的预知“会”不是结束，其实还隐藏着一些信息。他所得到的是这位小姐的未婚夫的感情状况，其它没什么感知，但是真爱他感知到了不止一份，而且还不是前面结束才到后面，是同时的！

    也就是说，小女孩的未婚夫在未来会同时真心爱着几个人。

    要是说的话，恐怕会造成一定变数，毕竟，这里普遍的是一夫一妻制，顶多互有情人，真心却不同。同时爱着几个人那就说明那位夫人的地位可能会不稳，那么，这位小女孩的家族可能就不一定会持续这段婚姻。

    格里芬平日里预言其他人的事，更多是观测，而不是参与。这次，却不同了，他说出的话语，即使只是说出口，就可能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他思索了片刻。

    这恐怕就是寇迩笛大人要让他体会的吧——观测的度量与权衡。

    真是复杂啊......感叹着，格里芬冷静的决定随心而动。

    介于其实对方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介怀。格里芬放松了不少，要是随心的话，他是想说的，毕竟是第一单。

    于是，格里芬沉吟了一下，说：“真心不止一份，且......”

    正当他准备说下去的时候，一道带着少年意气的清朗声音响起：“都玫小姐，你也来图尔斯城了？”

    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英俊少年，约十五六岁，穿着骑士装，牵着一匹神俊的骏马，朝着小女孩一行人打着招呼。

    他的视线在名为都玫的小女孩身上一扫而过，感兴趣的看了眼装着烟雾小马的水晶球，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格里芬身上，低声自语了一句：“这里也有算命瞎子啊？”

    以格里芬的耳力，离得又不远，自然是听到了。

    格里芬皱了皱眉，但他没有生气，虽然没有感知到情绪波动，但那少年的语气并不像是恶意。

    是的，格里芬没有感知到丝毫情绪波动，这也意味着，对方是能够收敛情绪波动的超凡者！

    因为情绪波动是一种特殊波频，当情绪起伏的时候，在情绪图谱上那个特殊波频就会展现相应的情绪，是只有相关天赋的超凡者才能感知的，也只有超凡者可以收敛。普通人可以收敛情绪，但情绪波动，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收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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