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并现场。

    刘文达赶紧对医生和刘念道:“他根本就没生命危险，但必须马上输血抢救。”

    来的医生探下颈部脉搏，立即掐他人中穴抢救。

    刘念擦去热泪注视熊四海，担心地问医生道:“你们带血浆了吗？”

    熊四海头部动一下，全身猛地一激灵，立即高喊道：“双方不要开枪，双方不要开枪！”他睁开眼一骨碌坐起四面观看。

    刘念扶住他流泪道：“四海哥不要急，我已带公安来了！”

    成功如握住熊四海的手激动地说：“我代表县政府和乡亲们，感谢你阻止了惨案发生！”

    熊四海欣慰地微笑了，头一歪，轻松自在地昏迷过去，发自内心的笑容定格在他面部。

    刘念激动地把他紧紧搂在怀中，他的脸贴着她高耸的双峰上，她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玉面发烫，心如撞鹿，旁边医生也听到她急速而沉重的心跳声。

    刘文达看在眼里，愁在心田，苦在胸中，不由扼腕暗自叹息。

    况太岳愤然骂道：“扯他妈的蛋，败类！”他被公安用手铐铐上了。

    刘念实在听不下去，俏脸冰冷地反唇相讥：“让两村顶梁柱活下来是败类，那让两村人战死的人又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况太岳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成功如用话筒指挥道：“所有伤号抬上救护车，全部要犯和枪械如数带走！”他对况太岳训斥道：“况老里长，你竟然干出这种蠢事，看你怎么交待！”

    况太岳将脸扭到一边，昂首挺胸而立，顽固不化地冷哼一声。他和萧如山被押到警车上，猎枪也全部被抱上车了。熊四海、张黑牛被送上救护车，刘念抬着熊四海的头给他喂矿泉水，医生给他吊上血浆处理他的伤口。

    刘文达在车门边向女儿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哥，我给他妈报信后，就和小晖妈一起下来。”他这是不露痕迹地警示女儿。

    刘念对父亲微笑道:“爸放心吧，你女儿向来有分寸。”

    刘文达心情沉重地说:“这两天卦象显示非常不好，千万注意安全。”

    他急急忙忙提着陈旧的医药箱站到青林乡亲边上。

    成功如对两村群众举起话筒训话道:“各位乡亲，现在是法治社会，任何侵害公民尊严和身体的行为，都属违法行为，都将受到法律应有制裁，今后再有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团体组织者，积极参与者，我们将予坚决打击，严厉制裁!今天如果不是熊四海舍命救了你们，你们不是战死就是被枪毙，你们送死是自找的，可是留下你们大批老人和孤儿寡母，他们要依靠谁去呀？!你们回去好好反省!全部回村去!”

    古井村群众生怕被扣押，一窝蜂般逃回村去。青林村群众也一声不吭地争着上车，各种车辆七零八落陆续离开。

    武警中队长跑到成功如轿车边高声道:“报告成局，一共收缴猎枪六百九十九支，火药铁砂大批!”

    “上车。”成功如嘱咐一声，来到押运两位支书的警车边拉开门伸进上身，恨恨地怒视着他们喝问道:“请问两位英雄的里长先生，六百九十九支猎枪用最大火力，三千多人没有障碍物地面对面齐射，双方再冲杀一起拚命，后果是怎样的？!请老里长况太岳明确告诉我!”

    萧如山首先垂头丧气，况太岳最后也问心有愧地无颜回答，高贵的头颅低垂到双膝间。

    成功如冷笑一声，回自己车上下令撤离。警车、救护车启动。

    晒谷场很快变成一片空地，除了风沙肆虐，真是雾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狂风卷着沙尘铺天盖地而来，更加昏天黑地，沙尘充斥着所有空间，人们咳嗽着赶紧关车门摇玻璃，公路上很快盖上五六寸厚的沙土，所有车辆只得打开远光灯逃离，艰难行驶一阵，风沙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车后箱的武警们满身泥尘，他们紧闭双眼，用帽子捂住面部，不少人剧烈咳嗽。挡风玻璃的雨刮失去作风，已无法透视出去，车队无奈停下。

    成功如打开车门观察，风沙一下扑进车内，他捂住口鼻，但见地面的沙尘迅速加厚，他举起话筒惊讶大叫道：“快走，不然全部活埋在这！”司机们急了，只得摇下玻璃确认方向，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开车缓慢前行。

    刘念咳嗽起来，她仅穿一件无袖衫，为难之际，医生脱下白大褂盖住熊四海，刘念赶紧捂住四海和自己的口鼻，感激地向医生微笑点头。她突然想起年迈父亲，不知他们顺利到家没有？

    这时的青林村狂风怒号，楠竹林被吹得弯下腰，呼啦啦剧烈哆嗦着，沙尘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地上的沙尘厚度已经盈尺。

    迷迷蒙蒙中，昏黄的车灯在晃动，缓缓开回来的各种车辆停到村中，乡亲们捂着脸咳着嗽，踏着松软的沙尘，惊惶地四面打量着逃向各自家中，这种恐怖天气第一次在江南的青林出现，实在太吓人了。

    况太岳家的大铁门，被黄沙从外面堵住，成善淑拉开出来检验“青林独立大队”的战斗成果，周大山、刘文达扶着周世雄正好经过。成善淑一手叉腰一手掩面，不屑地拦住他们：“一点风沙就吓回来了？不对，一定是缴枪投降的残兵败将！”她看到一些人赤手空拳没了猎枪。

    刘文达有些得意地昂首道：“公安局赶来制止了。”

    周大山坦率得近似愚蠢，带着歌功颂德的口吻说：“幸好四海哥拼死拖住时间，刘念报案带来公安！”

    成善淑气恼万分地跺脚骂道：“你个老子幸啥子好？简直是吃里扒外，卖国求荣的大汉奸！这还是人干的事吗？刘文达，我这就找你和四海妈讨个说法!”

    老实巴交的周大山父子低下头，做声不得，周大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伸个指头给别人嘴巴里咬！

    刘文达傲然挺胸，盯着成善淑气愤地斥责道：“我们不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你不满意吗？要是自家也拚死几个呢？”

    “……”成善淑嘴唇嗫嗫嚅嚅无言以对，忍不住马上急切地打听：“况里长没有回来？他伤到哪里了？”

    刘文达冷冷地：“如果不是四海肚破肠流还拼命几场拖延时间，不然几千人早死完了，包括你丈夫！”

    成善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一副鸭子死了嘴壳硬的样子，色厉内荏地逞强道：“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应该有仇必报以牙还牙，难道做缩头乌龟呀？”

    刘文达辩解道：“古井村拉水救命被迫动手，也是可以理解的。”成善淑一下火冒三丈，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对方凶恶地叫道：“你是什么身份呀？胆敢教训老娘？你们的里长大人呢？”

    刘文达气不打－处来，大声地辩驳说：“他不是缩头乌龟，但被公安局抓走了，要判刑坐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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