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城兵马司衙门。

    正值当午，阳光烈烈，照得青石板路都仿佛要冒烟一般。

    衙门内，官吏们夹着公文，神色匆匆，进进出出，一片繁忙景象。

    五城兵马司乃是负责京城治安和管理的官僚机构，涵盖维持京城秩序、管理人口流动以及处理各类突发冲突等诸多方面。

    与京兆府的职能范围虽有重叠之处，但在某些具体事务上，却有着自己的权力。

    曹武戈坐在条案后，面色铁青。

    一想到前日当街受辱的场景，屈辱再次涌上心头。

    曹武戈只觉胸口发闷，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声响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剧烈地晃了几晃，茶水溅出，弄湿桌上的公文。

    “李佑安，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曹武戈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在他心中，李佑安早已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本已将李佑安打发去了东城，想着慢慢寻他的错处，好将他彻底扳倒。

    可这几日过去，进展却如蜗牛爬行一般缓慢，这让曹武戈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想起主簿钱思齐似乎与东城临江帮的头目有些关系。

    “哼，钱思齐这小子，平日里倒也还算机灵，此时不用他更待何时。” 曹武戈自言自语道。

    曹武戈差人去唤钱思齐来内堂叙话。

    不一会儿，钱思齐便匆匆赶来。

    一路小跑，额头上满是汗珠，显然是跑得急了。

    进入内堂，钱思齐一眼便看到了曹武戈怒容，不禁 “咯噔” 一下，揣测着此番又有什么麻烦事。

    “大人，您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啊？”

    曹武戈冷哼一声，道：“钱思齐啊，你可知那李佑安，实在是让我恼火至极！我本已将他打发去了东城，想慢慢寻他的错处，可这进展实在太慢。前日我又想起那当街受辱之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曹武戈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去揍打那些有背景的人，他现在只想找个人痛扁一顿，以解心中的闷气。

    而李佑安，这个与他不是一条心、多次阳奉阴违的家伙，自然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更何况，李佑安也在皇城司东城任职，曹武戈想着在王睿调动官职前，给他送上一份 “大礼”。

    而且他还知道，临江帮和一位皇族大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倒要看看，王睿这次敢不敢踩上这一脚。

    钱思齐忙不迭地附和道：“大人，那李佑安确实可恶，竟敢如此冒犯大人。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曹武戈微微点头，眼中的厉色更甚，说道：“我记得你与东城临江帮的头目有些关系，你去给我找几个青皮来，好好教训那李佑安一顿闷棍，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也出出我这口恶气。”

    钱思齐颔首，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大人英明，此法甚妙。李佑安不过是个小小的差役，竟敢冒犯大人您的威严，确实该给他点教训。大人您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钱思齐眼珠一转，又笑着说道：“大人，还有一事。临江帮的二当家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啊，特意设下了酒宴，想邀请大人您过去一叙。”

    曹武戈听了，不耐烦地挥手一摆，说道：“这就不必了。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给我办好就行，我可不想和临江帮有过多的牵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与我无关，可懂？”

    钱思齐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所有事情都是下官自作主张的，与大人您没有任何关系。”

    钱思齐心里清楚，给曹武戈这样的大人物处理琐事，必须手脚干净，规避一切不必要的风险。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帮曹武戈办了事，以后与他的关系或许会变得更加紧密。

    一旦上了这条贼船，想要下来可就难了。

    念及此处，钱思齐不敢再多停留，告辞而去，匆匆忙忙地去寻临江帮的旧相识了。

    与此同时，皇城司东城衙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睿正陪着韦东、张平几人在厅内说着话。

    “大人，贺喜贺喜啊，您如今做到了皇城司的总头子，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张平竖起大拇指赞道。

    王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有赖陛下的恩赐。官职越高，责任愈大，国之重器，不可有丝毫怠慢啊。”

    说完，王睿朝着皇宫的方向抱拳行了一礼。

    对于韦东和张平二人，王睿心中早有打算。

    想着将他们暂留在这东城衙门，权当作自己留在这边的眼线。

    毕竟东城乃是达官显贵们的聚集地，功臣后代和朝中重臣的府邸大多都坐落于此，是京城富庶繁华的区域。

    在这样的地方，留下自己信任的人，才能更好地掌握各种消息。

    正说着话，姜小白走进大厅，拱手说道：“都司大人，外面有人指名道姓要找王大人。”

    姜小白知道王睿又升官了，便改口称他为都司。

    韦东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什么人都能来见大人，我们这衙门岂不是成菜市场了？”

    姜小白连忙拱手说道：“韦大人，小的也是这般说的。可是这人据说是五城兵马司东城分支的人，名叫李佑安，脸上有些青肿，看样子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王睿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让他进来吧，看看他到底有何事。我也好处理这些事情，不能把担子都留在这东城。”

    “是。” 姜小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李佑安便跟着姜小白走进了大厅。

    一进大厅，便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睿端坐在椅子上，虽然年轻，面容冷峻，不怒而威。

    目光扫过李佑安，让李佑安不禁心中一颤。

    王睿仔细打量着李佑安，只见他三十几岁的模样，身上的军服有些凌乱，脸上鼻青脸肿的，不过气色倒还算不错。

    “你就是李佑安？找我有何事啊？” 王睿淡淡地问道。

    李佑安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王大人，小的正是五城兵马司东城分支的李佑安。小的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向大人禀报。小的因为与五城兵马司的同知大人有些过节，被他下派到了东城。

    今日正午，小的在东城值班时，感觉肚子有些饿，便在路边小摊买了个煎饼。谁知，突然就被几个泼皮无赖围了上来。若不是小的身手还算不错，恐怕今日就难逃此劫了。”

    王睿听了，严声道：“公然袭击公差，这罪名可不小。京兆府难道不介入其中吗？”

    李佑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大人。稍后小的回去现场查看，发现那些尸体和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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