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陆怀序醒来，盛渺不在枕边。

    他以为她在衣帽间，一个轻巧翻身，轻步走进去。

    衣架上，挂着他今天要穿的西装衬衣，配套的腕表跟袖扣也都挑选得好好的……但盛渺不在。

    陆怀序想，盛渺可能在一楼准备早餐。

    洗漱过后，他换上衣物轻快下楼。

    一楼餐厅，佣人正在摆放餐盘，放了两只新烤的可颂，还有先生惯常喝的黑咖啡，至于英文早报要放在左手边，这些都是太太平时交代的。

    看见陆怀序下来，佣人恭敬地叫了一声先生。

    陆怀序坐下随手翻了翻报纸，抬眼问：“盛渺呢？”

    佣人怔了下，

    片刻她才回过神来，温声说：“先生是问太太？太太一早就出门了，似乎是回亲家奶奶那儿，还说要小住几天。”

    陆怀序语气淡淡：“知道了。”

    随后，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却带了一丝丝上扬。

    他想，盛渺可能是害羞了。

    昨晚他对她说了那些以后，她虽然没有表示，但是后来他们接吻时……她有回应过，陆怀序记得当时她的眼眸含水，颤得不成样子。

    陆怀序用完早餐，准备去公司。

    坐进车子，系上安全带后，他还是拿了手机刷了刷看盛渺有没有给他发微信，当然，他的陆太太并没有。

    陆怀序干脆拨了电话过去……

    ……

    盛家公寓。

    盛大勋已经出院了，往后每周去一趟康复中心治疗就可以，而且他的身体恢复得还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总在房间里不出来。

    盛渺陪着沈清包饺子，沈清轻声劝着：“过些日子，你爸爸就会想明白的。”

    盛渺点头。

    沈清包好一个饺子抬眼打量盛渺，觉得她气色还不错，想来陆怀序最近没给她气受。她斟酌了下问：“上次传的那个姓林的女明星，跟陆怀序还有来往吗？”

    盛渺便想起昨晚，

    陆怀序跟她说，他跟林怡没什么，他也没有碰过白筱筱。

    她是信的，因为陆怀序没必要撒谎。

    盛渺抿了下唇低道：“他说是误会！”

    沈清拍拍她的手：“是误会你还回来住几天？”

    盛渺答不上来。她心里有些慌，她宁可陆怀序像以前那样偶尔回来找她解决掉生理需求，然后他们各过各的……她觉得轻松。

    但昨晚，他似乎不一样了。

    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是要……跟她重新开始？

    盛渺正是意乱，手机响了，是陆怀序打来的。

    沈清识趣儿避开了。

    盛渺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通话后，彼此都没有开口……电话两端轻浅的呼吸让人轻易想起昨晚他撩人的气息，喷在她柔嫩的耳根后头，他很想要她身子又不方便，于是他在她耳边喘了很久。

    盛渺不敢再想。

    她先开的口：“陆怀序，我想在家里住几天陪陪爸爸。”

    陆怀序停了几秒，稍后，他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她：“盛渺，你是在躲着我吗？”

    彼此再度沉默。

    陆怀序声音更温柔了些：“是因为昨晚吗？害怕了？”

    盛渺心跳如雷。

    紧张之下，她竟然把陆怀序的电话挂了，挂上电话后她轻抚手机，耳根后面有些烫……

    电话那边，陆怀序看着手机，无声一笑。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想要盛渺，

    她便会是他的！

    ……

    盛渺挂了电话，走出去。

    沈清看她神情，便多问了句：“跟陆怀序又闹矛盾了？”

    盛渺摇头，她跟沈清说了实话：“前些天是不怎么好，但昨晚他回来态度变了，沈姨……我摸不清陆怀序的心思。”

    沈清回了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门卷。

    沈清轻抚着，淡笑：“是你妈妈生前画作的展览，渺渺，心里乱就出去逛逛……晚上回来吃饭，我给你留着饺子。”

    妈妈的画展……

    盛渺接过，爱不释手地抚摸。

    她的母亲姓秦，年纪轻轻便名动京|城，可惜红颜薄命去世得早，她身后的百余件作品都流传在市面上，每幅画价值400-800万。

    沈清看得出来她想去，就轻声催促：“就当散散心。”

    盛渺嗯了一声。

    她现在，心里确实很乱，她也想妈妈了。

    ……

    盛渺母亲的画展，在B市最有名的画廊展出的，有看中的可以跟画廊经理私聊买下。

    盛渺细细看了所有。

    她很喜欢一幅《雨中海棠》，那幅画的售价是580万，但盛渺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当初卖房子的钱她想留给爸爸沈姨养老，至于陆怀序给她的家用，她不想动，她只能等年底分红时手头才宽裕些。

    因为喜欢，她在那幅画前站了很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喜欢？喜欢我送你！”

    盛渺怔了下，缓缓回头。

    竟是黎睿！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许久，盛渺以为他死心了没有想到……

    见她不出声，

    黎睿冷冷一笑：“不愿意接受？也对！你现在回到了陆怀序身边，光是陆氏百分之2的股权就能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这区区几百万算什么！不过，跟其他女人共享丈夫的滋味怎么样？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

    盛渺不想跟他再有牵扯：“我说过，跟你无关！”

    她掉头离开，黎睿却捉住她细腕。

    他握着的，正是当初她割|腕的地方，盛渺缩了一下而黎睿大概也感觉到了，他低头看着那儿。

    看了很久，他才轻声问：“盛渺，我输给他什么了？”

    盛渺没办法回答。

    黎睿似乎也不在乎她回答，他咬牙切齿：“我能为你放弃一切！陆怀序他做得到吗？他做不到，一个白筱筱他都放不下，何况……”

    黎睿没有再说下去。都是一个圈子里长大的，陆怀序有些事儿盛渺不知道，但他跟路靳声知道。

    盛渺轻轻挣开他的束缚。

    她抬眼望住他，声音放得很轻：“黎睿，不要喜欢我更不要为我放弃一切！等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太苦了……”

    她又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接受！”

    盛渺掉头离开。

    黎睿静静站在原地，他看着她挺直的纤细背影，在光影下变得模糊。

    他甚至分不清，盛渺对陆怀序，还有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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