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渺困在他的怀里。

    她被陆怀序逼得进退两难，身体里那种隐秘的、陌生的感觉，让她不但害怕，更是羞于启齿。

    她也是女人，她也有正常女性的需求，何况她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英俊而危险的男人。

    她在心里抗拒他。

    但她骗不了自己，此时此刻，她是想要的。

    女人放纵，在一念之间。

    陆怀序再度拨弄她的身子，她失口尖叫之际，哭叫着：“不要！我不要！陆先生你放过我……”

    她忽然掩面哭泣。

    她没有掩盖自己的身子，她就那样坐在晕黄的灯下，坐在简陋的书桌上面，那上头还有她动过欲求的痕迹，但她不在意，她只求陆怀序放过她。

    她哭着喃语，她说陆怀序不缺少女人，而她只想找回亲人。

    她颤抖着嘴唇：“陆先生，您知道没有希望的感觉吗？”

    “我忘了我的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可是我很努力地活着了……求您不要再撩拨我，我知道跟您放纵或许会短暂得到快乐，可是，可是万一我跟我的丈夫很相爱呢，万一我们有个可爱的孩子呢，或许他们在等着我！他们在等我回家！我不能，我不能像个荡妇一样躺在您的怀里。”

    “我做不到！”

    ……

    陆怀序停了手。

    他轻摸一下她冰凉的脸，声音很轻：“也许你的丈夫根本不存在呢！也许我对你不是玩弄呢！还有你对我……除了敬畏没有一点感觉吗？如果没有感觉，那这是什么？”

    他给她看她动了情的证据。

    盛渺小脸苍白，她蓦地包裹住他的指尖，她低声哀求他不要再说下去，她说若是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她的生命没有意义！

    陆怀序低头看她：“那我是什么？”

    盛渺说不出口。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不近人情，善于玩弄女人的男人，她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感觉，她别开脸蛋低低说：“陆先生，你该走了！”

    一旁的姜茶，早就冷掉。

    陆怀序没再坚持，他慢慢地抽身离开。

    临走时他还是给了她选择：“刚刚的事情抱歉！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你可以离开公司，我也可以给你相应的补偿。”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支票本，写下了200万的支票，撕下来给她。

    盛渺没有接这钱。

    她只是将他的外套拿过来，轻轻交给他，陆怀序没有勉强她，他接过外套没有喝那碗姜汤，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只是握着门把说：“明天，别忘了去教小陆言法语。”

    盛渺身体一颤，她说了声好。

    门轻轻合上。

    雨，继续地下着……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盛渺的心里更是空荡得可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轻易喜欢了陆怀序！

    是，她喜欢他！

    明知道他对自己只是玩弄，只是新鲜，但她还是喜欢了他。

    或许她的喜欢，也是肤浅的。

    因为陆怀序有钱，因为他的相貌英俊，又或者是因为他撩拨女人技术娴熟……他的所有，像是烈性毒药一样吸引着她，勾引她沉沦。

    她不要沉沦！

    盛渺跑进小卧室里，她拿起一叠寻人启示，没有穿外套就这样跑下楼。

    她跑到街道，她在店铺墙壁上张贴寻人启示。

    【盛渺寻找亲人】

    她在雨夜里，疯狂地贴着那些东西，好像多贴一张就能把陆怀序从她的脑海里赶出去一般……

    可是她贴再多，也没有用。

    她站在雨夜里，表情迷茫。

    她想不起从前，她想不起从前，她想不起从前……

    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雨刷不停左右摆动，模糊了车里的景象。

    男人点燃一根香烟，腥红的烟头随着指尖起起落落，男人静静地瞧着盛渺，瞧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

    终于，他们的目光对上。

    盛渺脸上有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怀序不由得想起当年，那时他待盛渺不好，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盛渺站在雨里，而他坐在车内安静地看她……他们擦肩而过。

    那时，他没有舍不得她。

    现在他舍不得她，可是她却把他忘了，她心目中丈夫的样子不是他，是个普通男人的模样……

    他多想告诉她，他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

    但他怕刺激到她。

    贺季棠说她禁不起刺激，尽量不要让她去想过去的片断，否则容易引起脑系统紊乱……他说盛渺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陆怀序目光深深，注视着盛渺。

    他知道她痛苦，

    但他也同样难受，明明她就在面前，他却不能带她回家。

    他也是寂寞的，他也想每晚有人在枕边喁喁私语，他也想清早能看见她躺在怀里，他也想她可以陪着孩子们。

    他们对视半晌，

    盛渺跑着经过他的车子，和多年前一样擦肩而过……

    ……

    次日，盛渺来到别墅。

    课程安排在二楼书房。

    佣人将盛渺带到门口，敲了下门后小心翼翼地说：“先生，盛小姐过来了！”

    里头传来陆怀序的声音：“进来！”

    盛渺推门进去，她心里其实还是挺不安的，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怕陆怀序对她挑剔，给她穿小鞋子。

    门打开，陆言端正坐在沙发上，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在陆怀序面前，向来很听话。

    而陆怀序半靠在书桌后面的办公椅上，仍是平时一样地衣冠楚楚，只是神情有一丝轻慢，很像男人做过情事之后的慵懒状态。

    盛渺想，他有女人也是正常。

    就在她猜想时，

    陆怀序抬眼，目光深邃地看她，里面有着她难懂的意思。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有些讥诮：“盛秘书在想什么？”

    盛渺否认了：“没有！”

    陆怀序仍是静静看她，但他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为难她。

    后来，她教课他也没有离开。

    盛渺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慢慢消失……主要是小陆言总是缠着她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

    佣人过来通报：“先生，宋小姐过来拜访您！”

    宋小姐……

    盛渺自然不认识，小陆言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是个挺漂亮的女的，还是个女强人！她追求爸爸很久了！”

    盛渺兀自嘴硬：“跟我没有关系！”

    小陆言大惊小怪：“真的吗？可是我看你一直偷偷看爸爸！我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了！”

    盛渺还没有说话，

    陆怀序就敲了小陆言面前的茶几：“跟盛秘书好好学习。”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书房门被轻轻带上。

    但是盛渺能听见他吩咐佣人，将那位宋小姐带到小花厅里，给宋小姐泡她喜欢喝的咖啡，还有摆放的花换成玫瑰，因为宋小姐百合过敏。

    他事无巨细，

    听在盛渺耳里很是难堪。

    她想，他是认真对待那位宋小姐的，绝对没有像对她那样轻浮，或许在他心里，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就只是适合玩一玩罢了。

    她正难堪着，小陆言凑到她耳边，小声咬耳朵：“心里不舒服了是吧？你不肯当丽丝，可是有很多女人愿意当丽丝的哦！不过我觉得，爸爸比较喜欢你！”

    盛渺将她从身上摘下来，强装镇定：“把这段再念一遍。”

    小陆言撇了撇嘴。

    盛渺努力不去想陆怀序，但是小花厅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很娇媚，间或还有男人愉悦的声音……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约莫到了傍晚，那位宋小姐才走。

    陆怀序亲自下楼，送人离开。

    但他没有再进书房。

    盛渺撑着上完课，离开时她是要跟陆怀序说一声的，主要是报备他的宝贝女儿学习的进度……这是陆怀序定下的规矩。

    傍晚，过道里只有幽光。

    盛渺站在过道里，有些犹豫着敲开了主卧室的门，门打开后，她看见陆怀序靠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书，他身上已经换了件雪白浴衣，黑色发梢微湿。

    盛渺愕然：他洗过澡了！

    陆怀序大约知道是她，一边翻看着杂志随口问：“上完课了？”

    盛渺走了进去。

    她说是的，然后就告诉他小陆言学习的进度，最后她轻声说：“陆先生，我法语很一般！以后最好还是请专业的法语老师给她上课。”

    陆怀序放下杂志，黑眸瞅着她：“可是陆言跟我说，她喜欢盛老师给她上课。”

    盛渺有些局促。

    陆怀序一脸的公事公办：“薪水每月再加两万呢？”

    今天他出奇地好说话，盛渺猜想，是因为跟宋小姐相处愉悦的原因。

    盛渺需要钱。

    她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那我每周抽出一天时间！另外，陆言的裤子有些短了，该给她重新买一批长裤了！还有她虽然才８岁，但是有些事情……”

    陆怀序直勾勾地看着她。

    盛渺以为自己越界了，他会不高兴，毕竟陆怀序脾气阴晴不定说发火就发火的，想不到他思索了下却同意了：“行吧！你看着办！”

    末了他又说：“其实这些事情，本来该她妈妈做的！”

    盛渺没再搭话了。

    她隐约知道，陆太太这个人是家里的禁忌，她不能轻易谈论。

    果真，陆怀序说了一句就不说了。

    他淡淡挥手让她离开。

    只是当她打开门时，他忽然淡声开口：“后天跟我去H市出趟差，大约一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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