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祈醒了，很清醒的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只感觉心里的痛大过了酒后的疼。

    摸摸身侧，没有触碰到应有的温软，只有一片冰凉。

    ——小哩哪去了？

    她掀开被子摸索着拖鞋，一转眼发现窗外在下雪。

    平日里不常见的一幕却莫名加重了内心的负担，生不起哪怕一丝欣然。

    “小哩……？”

    揉着头发打开灯，房间里甚至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到哪里去了喂……”

    这里很明显是自己的家，祖灵祈可不觉得是别人把自己送了回来。

    她只好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外面，在一片漆黑中摸来摸去。

    忽然，一阵凉风灌入睡衣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走过去想要把玻璃门关上。

    这时她才看到桌子上，那个熟悉的轮廓。

    “……！小哩？”

    ——

    医院，vip病房内。

    “她身体一切良好，只是精神受到冲击，自我保护睡眠了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嗯，谢谢了。”

    瘦高男子谢过医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短发女生拿着布袋和他对视一眼，随后走进屋里。

    “小姐，您看一下这个吧。”

    “……”

    祖灵祈视线从床上的人身上移开，伸手接过递来的东西。

    是那封信，还有那张照片。

    待她仔细的看完，并未说话。

    “这是信中提到的头发，经过比对，确实和苏小姐有亲缘关系。”

    “嗯，知道了。”

    她小心的放好那张照片与信纸，闭上眼睛，无声的长叹。

    “大小姐……苏同学她，怎么了？”

    陈可望着苏哩苍白的脸，眼含忧虑。

    “她，有些太伤心了～”

    祖灵祈多看了她一眼，微皱起眉：“你就穿这点，不冷吗？”

    “我……还好……”

    “……”

    二人安静下来，一直到太阳升起，大雪才停下。

    苏哩也终于清醒过来，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嘴巴微微张了张，虚弱道：

    “刚刚是在做梦啊……”

    我还以为，那封信是假的呢。

    “小哩……”

    祖灵祈凑上来，轻轻抱住她。

    少女的身体不复往日的暖和，只维持着生命最低的温度。

    不知怎么，她也潸然泪下起来。

    “大小姐，你哭什么……嗯，这么一来，我的一件心事也算了结了。”

    “不，怎能了结？！”

    祖灵祈嘶哑的嗓音响在耳边，“你难道要放过他们吗？我不答应！”

    “……”

    “你说话啊！”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苏哩木讷的摇着头，眼神空洞无物。

    所有对母爱的幻想都成了泡影，一直以来的精神依靠也崩塌了。

    她的内心填满了伤痛，暂时容不下别的情绪。

    “小哩……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不要善罢甘休！”

    “走！跟我回去！”

    她一把将苏哩从床上拽起来，一边的陈可慌得手忙脚乱：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让苏同学多休息一会儿吧……”

    “……”

    苏哩坐在床上，依旧是在发呆。

    眼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她脱掉鞋坐到苏哩的腿上，闭着眼睛亲吻一下，再轻柔的问道：

    “你以后怎么办？难道就当作无事发生吗？”

    “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

    那些人以莫名的教条处死自己的母亲，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她在火中痛苦挣扎的时候，她的女儿要当作无事发生？

    我做不到！

    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火烤的滋味！

    “大小姐——！”

    她近乎咬牙的低吼道：

    “告诉我学者议会在哪！”

    所有的痛，都要百倍偿还！

    ……

    关于学者议会，日常生活里不会有人提起。

    哪怕是祖灵祈，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

    不过从那封信里得知，如今的学者议会已经在釉氏人的掌控之下。

    就连釉氏人的信仰也传递到这里。

    苏哩的母亲歆红雨和女人走到一起，因此违背了赫维亚的神旨意而降下罪罚。

    很难想象一个学术性的组织，竟然会有此等简陋的教条。

    然而，当二女找到唐迟迟想要问清楚时，依旧被其婉言拒绝，并表示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苏哩若有所思，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就代表那封信所说的确实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不把事实全部告诉我呢？

    唐迟迟不肯说明，二人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提起另外的事。

    “奶奶，小哩的……另一个母亲想和我们合作，您看一下吧。”

    祖灵祈把那块承载着智能程序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好，我知道了。”

    唐迟迟掂了掂重量，随手放到一边。

    “只要有益，她的请求我会考虑的。你们先走吧，今年过年就不要过来了。”

    “啊嘞？为什么呀？”

    已经起身的祖灵祈又转过头来，脸上大大的不解。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像贵妇人那样笑了笑，转眼又看向一旁的苏哩。

    “你不用太过感怀，这世上很多事情最终都会出乎我们的意料。”

    “呃……？”

    苏哩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只是安慰自己的话吧……

    毕竟，她刚刚也承认那封信的真实性了啊。

    ……

    在二女手牵手离开后不久，苏心园提供的平板电脑被移送到实验机房。

    几位程序专家十分好奇它究竟有没有描述的那么厉害。

    “能攻破所有的网关？你信吗？”

    一位白大褂调侃似的发问，另一人则腼腆的笑了笑，不太坚定的摇了摇头。

    “呵，行吧，把它接进测试机组里，是骡子是马遛遛就知道了！”

    “彳亍！”

    腼腆程序猿抱着电脑，插上服务器的网络接入端口。

    在一声令下后，所有计算机同时通电。

    “都把数据记录下来。”

    头领一样的男人的吩咐道，其余人立即点头照办。

    起初，所有程序都没反应，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道智能程序也人畜无害的龟缩在一角。

    程序猿们等啊等，等到眼皮打架也没等出个结果。

    甚至都有人想点个外卖填填肚子。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耗相当长的时间，屏幕上终于出现一行代码组成的字。

    “不是哥们，你们到底要让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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