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消失在年长者干瘪的嘴角：“别担心，我并无杀意。明白吗？长久担当他们的守卫，压抑已成常情。我不想再效忠摩尔家族，我希望你能协助我逃脱。”

    “你不怕他们报复？”

    “昔日我胆怯，而今你出现，赋予了我勇气。我需要你的力量。”

    常航目光犀利地凝视着他：“我不知你的意图。”

    蓦然间，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先前离家的手下在外面催促：“老爷子，开门吧，少爷的通讯，要求您亲自接听！”

    还没待老人抵达门前，少年的声音接着传来：“最好乖乖配合，如今你拥有的一切，不都是摩尔家给予的吗？”语含威吓，显然是摩尔峻鹏对他的信任生了动摇。

    老人打开了门，青年径直闯入，电话推向他：“接听吧。”

    老人正欲接电，不料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那青年的肩头，手杖顶端如雷鸣一般击向对方颅顶。

    砰的一声闷响，青年倒地，悄无声息。电话那边，摩尔峻鹏还茫然呼唤，却被老者掐断了通讯。

    转身低语，老人示意道：“快过来帮忙！不能让外界察觉异常。”

    常航赶忙扶住老人：“有何打算？”

    老者没多说，从桌底取出一个巨大的运输箱：“把他安置进去，接电话交给我。”

    此时，摩尔峻鹏的呼叫再次响起。老者镇定地接通：“喂？”

    “刚才是怎么回事？老四哪去了？”

    “被常航教训了一顿，这家伙在店里无法无天，一切都让他砸毁了。”

    常航站在一侧，每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瞥了老者一眼，他在心里低喃：狡猾的老家伙，你想耍什么花招？

    摩尔峻鹏焦急道：“何时动手？我知道您功力深厚，对付他是轻而易举！”

    “少爷，这不行！我的店物品太珍贵，我得找个地方引开他才行。放心，今夜的宝阁他会去不成。”老者切断了通话，手机抛在桌面。

    常航质问：“为何栽赃我？”

    老者望着常航微笑：“因我不愿逝去，渴望继续活下去。你可知道，外面的那些画作全是真品，由摩尔少爷交给我换钱。”

    “呵，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分明辨出那是假的，对于自己的鉴定眼力我很自负。”

    “不错，那些画曾是真的，但如今已被掉包。仅少数几人知晓此秘，而你现在则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什么用意？想要杀人灭口？”

    老人走向门口，按下黑键，外头传来吱呀作响，片刻后传出众人的尖叫：“起火了！线路故障，怎么解决！”

    “灭火啊！老人还在屋里！快救他们！”

    但火势蔓延自这侧门，他们无法接近，只能仓皇逃生，无暇顾虑老者的生死。

    常航看着老人，忽然笑道：“高明，掉包计，再加上火势销毁一切。”

    “我本欲悄然行动，未想你会出现。不过如此反倒省去与你交谈之忧。”老者说话间，按下遥控，墙面画作纷纷滑落，老人迅疾卷起放入巨型箱中，旋即转动墙上挂钟，墙面瞬间翻转，现出隐藏的密道。提着皮箱，他说：“出发！你带上那人，我抱画，速速撤离。”

    说话之际，门缝中浓烟滚出，木质家具、纸张遍屋，顷刻便会被火海吞噬。

    想起刚完成的装修，常航心疼不已。

    “速行，出了这里再详谈。”

    走着走着，常航猛地一拍大腿：“糟糕！外架上有两只瓷器！”

    “这个时候你竟还在乎瓷器？”

    “我马上回来！”他跑向门口，伸手欲触门把手，滚烫的热度烫得他嘶吼，迅速缩回：“妈的，烫死我了！”

    用力踹开门，烟雾汹涌涌入，他的肌肤与头发都在火焰的烧烤下即将化灰，烟尘呛得他泪流不止。

    老者急切催促：“兄台，快来，时间不多，墙上装满易燃材料。”

    常航不为所动，飞奔至木质架子前。火舌已将那里变为焦土，常航脱下衣服，艰难抱起那只青瓷。不料瓷体因高温变得脆弱，轻轻触碰，瞬间粉碎。心中痛惜，如此珍宝就此毁灭，他只抢回了那件汝窑器皿，紧紧揣怀，奔逃而出。

    此时，他已经视线模糊，不停咳嗽。老者一把抓住常航：“快跑！”

    两人逃入狭窄巷弄，老者按下墙上的开关，门挡住烟霾。

    常航跪地剧烈咳嗽，头发烧焦，摸上去像硬邦邦的羊毛。想着此时狼狈不堪，他却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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