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起吃完饭后，罗女士推着他俩出去逛逛，而她自己则去收拾碗筷。

    方楚空站起来，拿起碗想帮忙收拾。

    罗女士赶紧把碗抢过来。

    “家里没蚝油了，歆宝你去外面超市买一瓶回来，顺便帮我送送空空。”

    被半推半扯着出了门的宋清歆：……

    他家就在对门，有什么好送的！

    “那你回去吧，回见。”宋清歆摆摆手，说完就要下楼。

    “我也下楼，要不一起？”

    宋清歆下楼的脚步一顿。

    楼梯又不是她家的，她还能拒绝不成。

    “走呗。”

    宋清歆站在两级楼梯下，回头看着方楚空。

    暖黄色的楼道光，打在她的脸上，让方楚空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嗯了一声，快速跟在宋清歆身后。

    “听你嗓子还有些哑，那个止咳糖浆你喝完了吗，我家里还有，再给你拿一瓶吧。”

    “那是你送过来的？”宋清歆声音放大了些，刚好吵醒楼道里的声控灯。

    “嗯，它挺管用的，我想着你应该需要。”

    “还有呢，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啊。”

    这几天罗女士一直在给她煮川贝雪梨，再加上止咳糖浆，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刚到楼下，方楚空略带稳重老气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

    “周一的月考，别太有压力。”

    宋清歆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并不觉得有压力。”

    “听罗姨说，你在家里闷头学习好几天了。”

    “啊。”宋清歆应了一声，知道他是误会了。

    可是宋清歆也不能直接说，我在学习大学知识吧。

    显得她很装。

    “也复习好了，月考没问题的。”

    方楚空低头看着她插着裤兜，踩着拖鞋，走得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

    少年的笑容，隐藏在夏天的夜里。

    他轻轻嗯了一声。

    “嗯，我相信你。”

    小区门口就有生活超市，方楚空这句轻语，刚好跟超市“欢迎光临”的电子音重合起来，宋清歆没有听到。

    找到家里常用牌子的蚝油，宋清歆拿了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方楚空左右看看，随手拎起来身边的一串香蕉。

    “这个。”

    宋清歆去排队结账，方楚空跟在她身后，等排到她时，她自然地朝方楚空伸出手，拿过他手里的香蕉，说：“一起结，拿个袋子。”

    方楚空张了张嘴，没争着跟她付款。

    有一就有二。

    这次她付了，下次他就有借口还给她了。

    方楚空因着自己心里的小心思雀跃地捏捏手指，而后，他的手里就被塞进一个袋子。

    宋清歆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自己拿。”

    方楚空乖乖跟着宋清歆上了楼，两人在楼道里分开。

    一左一右进了家门。

    “把空空送回去了？”

    “啊。”宋清歆把蚝油递给罗女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准备回房间。

    可罗女士却叫住了她。

    “诶诶，先别走。”

    宋清歆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罗女士拉住宋清歆，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甚至还盘起腿，一副要大聊特聊的样子。

    宋清歆不禁起了好奇心，也学着她盘起腿。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送空空吗？”

    宋清歆老实摇头。

    “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罗女士是她妈，她都要吐槽了。

    “空空是我闺蜜李秋芹的儿子，你见到她该叫一声姨的。”

    说着自己闺蜜，罗女士叹了口气。

    “秋芹和我不一样，结了婚生了你们后，我就把生活重心放到家里来了，那个早餐摊也是这两年才开起来。”

    但是李秋芹是个很有规划，很有理想的人。

    她从高中起，就在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

    而现在，她也完成得非常棒。

    但似乎，她在规划人生时，少了些那个有她一半血脉的孩子。

    李秋芹对方楚空的照顾，无疑是很少的。

    而方楚空的父亲，也是个比较理想主义的人。

    那是个理想至上，浪漫至死的人。

    他为了寻求灵感，可以两三年不回家，只为了在外追寻那灵机一动。

    “小的时候，他们还没搬家，都在洛城住着，她经常把空空放到咱们家来，你那时候也和空空处得可好了。”罗女士追忆地说着。

    宋清歆伏在她的肩头，听她说着这些不属于她的回忆，表情有些怔忪。

    而罗女士则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继续讲着以前。

    后来，李秋芹因为工作调动，而方东丘也想去一线城市闯一闯，夫妻俩一拍即合，带着刚刚记事的方楚空离开了洛城。

    他走的那天，洛城下着雪。

    宋清歆哭着追出小区门口，在大雪纷飞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

    “以前空空在咱们家的时候，可活泼了。虽然现在长大了还是会笑会跳，但我瞧着他，就是有点不开心，像是心头压着事。”

    罗女士有些担忧地说：“我也跟秋芹说过，让她多关心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她嘴上应着，但我知道她是没时间和空空聊天的。她估计就是打个电话问一句吃饱穿暖。”

    罗女士叹口气，有些心疼地摸摸宋清歆的脸。

    “孩子的烦心事也老多了，他父母都不在身边，我们两家关系不差，你们小时候又在一起玩过，妈妈希望你能多帮帮他。”

    “当然，你要是学业太忙顾不上，也没什么，宝贝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行。”

    宋清歆听得忍不住抱紧罗女士，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她眼睛有些酸，再一次觉得罗女士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嗯，我知道了。”

    宋清歆闷闷地应道。

    怪不得方楚空在别人家里看起来那么乖，看着不羁，身上却有一种破碎感。

    怪不得他向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反正在一个学校，她会抽空照看一下这个可怜巴巴的方楚空的。

    毕竟她现在有很爱很爱她的父母和大哥。

    周日。

    今天是月考前的最后一天，宋清歆不打算再看物理了。

    她准备登个奇行刷刷题，打算在月考后就入手一个平板，然后再出去运动一下，放松精神和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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