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教育局位于萧山城新开辟之新城区，且为新建未久之官署。

    张松下车，乘舆直赴教育局。仰观气势宏伟之官署，张松暗自赞叹，诚非乡邑所能媲美。

    步入时，门卫阻张松，询其寻何人，张松自称来此报到，门卫微露疑色，联络办公厅后，方允通行。

    依据一楼指示牌，张松见监查室位于六楼，欲乘升降机，却仍在高层，遂转身登梯，一鼓作气至六楼。

    步入走道，见监查室、人事科等匾额悬挂。循指示前行，见一办公室上刻“监查室一”，轻叩门扉，内有人应声“入”，张松遂推门而入，礼道：“吾乃新人，特来报到。”

    室内仅二人，闻是来报到者，皆撇嘴淡道：“文书予吾观之。”

    张松不明此处深浅，面带微笑，取出引荐信，名唤陈天德之青年接过细览，曰：“汝属教育局，前往邻室办理。”

    至邻室办理，情理之中，然陈天德称“汝属教育局”，此称呼颇奇，难道彼非教育局之人？

    存此疑惑，张松前往不远处之邻室，说明来意后，一女子请张松稍坐，自去办理手续，片刻，女郎自人事科返回，如此办事之效率与热情，让张松倍感温馨。

    女郎自我介绍曰：“大人高见，小女子刘诗婷，新至办公厅，往后请多提携。”

    张松笑道：“汝乃吾之前辈，尚需汝多多关照。”

    刘诗婷亦笑，双目弯成一线，曰：“吾仅一办事员，汝乃副使。”

    “带副字者，与办事员无异。”张松笑起身曰，“多谢，吾先去报到。”

    正至门边，电梯中走出数人，回首一望，张松不禁喜上眉梢，为首者竟是旧识冯晓薇。未及寒暄，冯晓薇先声夺人：“高大人莅临，甚速矣，入室详谈。”

    张松对此颇为意外，彼非居市监局乎？

    随冯晓薇步入“大人室”，张松愈感诧异，入内，冯晓薇亲为张松沏茶，此时展颜而笑：“张松，未料吾辈共事。”

    张松不解：“晓薇，吾仍不明。”

    冯晓薇轻启朱唇，缓缓道来，教育府之察院实乃市督察府之驻地，亦称治乱署，与学部察院相呼应，职责十数条，略述一二，皆执法之事。冯晓薇执掌察院，思虑此乃学府之内，故需一学府中人为副使，以便行事。察院于某种程度而言，不隶学府，然无学府首尊之援，诸事难行。

    张松豁然开朗，自嘲道：“如斯言，我便是潜于察院之细作矣。”

    冯晓薇掩袖而笑：“汝言何其不堪，但近日学府颇多纷扰，吾父谓汝为新人，与学府诸事无涉，故使汝任副使。”

    张松不禁道：“是以初至之时，诸人视我冷淡，原是心中有芥蒂。”

    冯晓薇正色道：“非芥蒂，乃警惕。张松，学府虽为衙署，然其中波涛汹涌，汝尚未面见主政，走，吾引汝一见。”

    所见者，副使洪湖也，执察院事，冯晓薇言，彼曾居御史台，对察院之事颇为支持。

    洪湖国字脸，浓眉鹰目，威风凛凛，然言语温和，问明张松状况，唤来分管庶务之副使马森林，为其安顿膳宿。

    马森林年岁已高，退隐在即，不涉学府之争斗，乐享清闲，故平级之洪湖差遣，毫无怨言，予张松八楼宿舍，令张松心喜，外勤之时，居所难觅，此事既定，忧心少去。午膳有供，早晚自理，张松见周遭诸多饭铺，足以饱腹。

    晌午时分，二人赴定点食处，人迹稀少，冯晓薇鲜少至此，厨工与之问安，冯晓薇颔首，告张松，来此用餐者多为下僚，官职稍高者，不屑于此。

    “是以见汝到来，颇感诧异。”张松含笑，又问，“吾辈是否亦属小吏？”

    冯晓薇笑出声来，张松于她眼中，素来沉稳，未料亦有轻佻之时：“汝耶，被于真所染矣？”

    “吾非白纸。”张松争辩，低头享用，赞叹美味，冯晓薇讶异，此膳有何佳妙？

    饭罢，各归其所，冯晓薇返私宅，张松归学府宿处歇息，方上榻，李惠电讯至，言产品不成，无法透明，效果欠佳。

    张松告知己调往学府任职，李惠甚惊，嚷嚷欲来访，张松笑拒，谓今日方至，待根基稳固再议。

    言谈之际，叩门声起，门外一清脆嗓音：“高大人在否？”

    张松持话筒开门，乃晨间协助之刘诗婷，对李惠语一句，挂断话筒：“汝来矣。”

    刘诗婷羞赧而笑：“高大人，欲请相助。”

    张松立于门前，左右环顾，刘诗婷善解人意道：“高大人，此楼新成，居者寥寥，午时皆出游嬉戏，吾……”

    张松微笑：“乐于助人，乃吾辈之本分，言之，何事需助？”

    刘诗婷居室位于楼道尽头，随其前行，房门敞开，刘诗婷犹疑窥视，张松忍俊不禁，对此热心小丫鬟印象颇佳，此刻更显可人，遂道：“小刘，何不入内？”

    刘诗婷躲于张松身后，指窗怯懦：“彼有胡蜂，吾不敢进。”

    张松望向窗角，果有一小蜂巢悬挂，对男儿而言非大事，然于娇弱女子，实为骇人。

    新楼窗棂颇高，张松左右观察，墙角置一晾衣杆，示刘诗婷退后，轻手轻脚接近，举杆试探，高度适中，然窗微开，数蜂彷徨，张松不敢逼近，探至窗侧，始惊，蜂巢仅露一角，余者匿于后，垂长足四十公分，不知何时筑就，刘诗婷竟今始察觉。

    审视晾衣杆，前端有钩，恐难以一击毙敌，复退，刘诗婷紧张询：“高大人，何状？”

    “巨兽也。”张松问，“汝处可有擦拭之物？”

    “擦拭作甚？”刘诗婷疑惑。

    “告吾有否即可。”

    “有之。”刘诗婷不敢入室，指墙角桌。

    循其目光，张松又问，可有易燃之物，刘诗婷方悟张松之意，欲以火攻，此举虽狠，却可除后患，即答桌中有酒。

    张松拾抹布，干燥异常，一边窥视蜂巢，一边将布缠绕杆头，倒少许酒于地，用火石试浓度，甚佳，遂浇于布上，然先燃抑或先触，张松犹豫，前者可保万无一失，然若蜂群暴怒，恐祸及自身；后者技术要求颇高。

    沉思片刻，张松转身取巾覆口鼻，唯露双目，竖起衣领。刘诗婷观之，忍俊不禁，此状犹如夜行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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