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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朝中榜天下知

    秋闱之后,虞晚苼便开始闭关苦读,为次年的会试作准备。

    而虞家,不得不迎来另一场离别。

    十月底,虞家对外称次年属相为羊,与薛云初五行八字相冲,将其送往汴梁东部崇阿山凌山派以便强身健体,避冲学艺。

    依依不舍地挥别母亲与阿弟,在泣不成声的舅母和几位兄长的注视下,薛云初的马车消失在了朝阳照耀下的官道上。

    山中不知年岁久,人间只道日如梭。

    当薛云初非常努力地在明泰师父的指点下扎马步走梅花桩、第一次手握云啸剑的时候,暴雨中跟着师父爬凌山崖壁的时候,背着背篓采草药的时候,虞家大哥儿正在房中埋头苦读,虞氏和段氏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在定哥儿和薏哥儿身上,只有二哥成天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能不快活吗?那个臭不要脸的郑晏舒听说搞男风时被家里抓个正着,一顿家法之后远远地送了出去,永世不能回汴梁。而他的大哥已经考上了亚元,马上就要春闱,保不齐家里就要出个文曲星,到时候他可是状元的弟弟,想想他都要大笑三声。

    同时想要大笑三声的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郑承恩,他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将整个大萧国查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的州府摸了个遍,终于被他找到郑晏舒的踪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让他多活了五个月,倒是便宜他了。

    二月,当郑晏舒被秘密押往汴梁之时,会试如期进行。会试完毕月底便放榜,虞晚苼在三百贡生之中排名第四。

    三月殿试,铭德帝心血来潮要亲自考校当今天子门生。他从众多策论中挑出兵部尚书严忠平之嫡孙严敏淳的策论,一个劲儿地点头,点着卷纸刚要开口,张肆伍便端上茶道:“陛下看了这么久,先喝口茶吧。”

    “嗯,”铭轩帝端起茶盅颇为满意地呷了一口,正要放下茶盅,何丞相递过来一张:“皇上请看,此篇策论以簪花小楷写就,行文畅若流水,一气呵成,真乃上上佳作。”

    铭轩帝一听,来了兴致:“哦?又一篇佳作?”便抬眼看去。

    此乃滨州贡生肖夏泉之策论。

    “皇上请看。”何丞相将答卷轻轻置于案几最上方,不着痕迹地盖住了严敏淳的答卷。

    “嗯,此卷确实是上佳之作,众位爱卿请看:他甚至提出了安民心、强兵甲、储文才、育武将、治贪腐、强军固本,广开言路……面面俱到,此人——嗯,文采斐然,求真务实。今科人才甚众,真乃我大萧之幸也。”

    太子也带着赞叹之意念到:“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着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此篇果然为上佳之作,令人叹服。”

    皇上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几位肱骨之臣纷纷恭贺铭轩帝又得麒麟之才,是君之幸亦是国之幸。

    这时礼部尚书白重递过一篇策论道:“各位大人,皇上,请看这一篇策论:此人见地不凡,文风率真切实,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应经据典层出不穷,可堪一观。”

    众人随皇帝的目光看去,此卷乃太医令虞绍铨长子虞晚苼之卷。

    皇上细细看过后赞到:“此篇策论颇有丞相长子何槐犀当年榜眼的策论之风,丞相也看看。”

    何丞相笑着接过,心里却是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那长子乃与先妻殷氏所生,小小年纪便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奈何殷氏于其四岁那年病故,在他续弦之后,长子便与他越来越生分,后来考中一甲第二名,也未见在官场中有所建树,只在翰林院做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修撰。

    他多次为这个儿子奔走,想将他调往吏部,都被儿子以“读书之人当志在研古今之学”而拒绝了。

    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对他这个父亲却没有任何助力,让他不得不把希望全部寄托到次子何柏犀的身上。

    铭轩帝在几篇策论之中很是举棋不定了一会儿,最后到底在太子的美言夸赞之下朱笔一挥,钦定了滨州的肖夏泉为状元,汴梁亚元虞晚苼为榜眼,兵部尚书严忠平之孙严敏淳为探花郎。

    其余二甲并三甲进士交由太子并几位大臣议定,当日便拟定圣旨、誊抄榜书,落印,即日张贴出来以昭告天下。

    何丞相与众人向铭轩帝跪拜,口中恭贺皇上圣明,心中洋洋自得:你严忠平不是自诩忠君爱国吗?如今你儿子以状元之才屈居探花之位,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十年苦读无人问,一朝中榜天下知。

    锣鼓声一直敲到知了巷虞太医家门口,喜得段氏不住地笑,早早命人买了文房四宝,去钱庄兑了一箩筐的铜钱,让小厮派发给前来恭贺的街坊四邻,鞭炮一直响到天擦黑,那地上的鞭炮红纸都积了一寸厚。

    过几日便是新科进士簪花游街的日子。新科状元肖夏泉,滨州人士,今年已年逾二十五,是一甲三进士中年纪最大的,听闻已经有了家眷,故而最受欢迎的当属榜眼虞晚苼和探花郎严敏淳,此二人皆未婚配,成了汴梁城内各官宦之家榜下捉婿的热门抢手人物。

    虞晚苼被那些荷包砸得都有些挂不住面皮,在大姑娘小媳妇的热切的眼光中脸红到了耳后根,倒是探花郎严敏淳,正襟危坐于骏马之上,一副不卑不亢面带微笑波澜不惊的样子,让虞晚苼暗暗佩服。见大家都如此泰然自若,虞晚苼便也定了定脸,接受着众人的观赏与赞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肖夏泉此人风度翩翩,满身东南部人身上带着的那种富贵气息,举手投足间带着些养尊处优、宠辱不惊之态,又比榜眼和探花郎多了一些青年人的阅历,自然更加成熟。

    严敏淳浓眉方脸,一副刚直不阿、正气凛然的样子,只要见过兵部尚书严忠平的人都会说,这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

    在众位夫人小姐眼中,自然虞晚苼是生得最好看了。

    他长得极像段氏,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上生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子如刀削斧凿一般立体挺拔,下颌线却于刚劲中不失柔和,浑身上下带着医药世家那种淡然柔和的书生气,一看就是经年淫浸于书卷典籍中的谦谦君子。

    虞晚莱自然是家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自古以来都是排行老二的是家中的颜值顶峰嘛。不然怎么如此遭人惦记?

    惦记过虞晚莱的人此刻被绑在太子面前,屁滚尿流地望着太子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整个人已经软倒在脚地上,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郑晏舒惊恐地瞪大双眼,好不容易把自己支楞起来,不住地给太子磕着头:“殿下,殿下息怒啊殿下!我那日也是着了人的道,早就被打晕了,根本不可能成事啊殿下!”

    他连哭带嚎:“何况,何况我真的只喜欢女人啊殿下,借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我都不敢对殿下您不敬,殿下您相信我呜呜呜呜……”

    “你闭嘴!”郑承恩两眼喷火,剑尖已经到了郑晏舒的鼻尖上。“你说没有?孤为何——孤的后庭可是难受了好几日!你这杂碎!孤要剁了你喂狗!”

    郑晏舒不停地往后挪,边挪边突然大叫:“殿下!慢着殿下!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肯定是那小子暗算了咱们!”

    太子喘着粗气,因郑晏舒满地打滚地躲避让他一剑劈空,他停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人。

    郑晏舒立刻调整着身体跪好:“定是那虞晚莱,我后来命人查过了,我明明绑了他丢在那柴房,结果等我去柴房劝他过去服侍殿下,还没把他拉起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殿下!我肯定是那时候就被人药倒了,他是真的被我绑了来,也是真的毫发无损地回了府!你要相信我啊殿下!”

    郑晏舒声泪俱下,鼻涕直接挂到了胸前。

    太子听了这一席话倒是有些冷静下来了。虞家?虞晚莱?这人与七日前父皇钦点的榜眼虞晚苼什么关系?

    莫了,他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先杀了郑晏舒。

    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算他,又是谁知道了他的秘密,这些危险因素都是他登上大位之前的绊脚石,必须清扫干净,所以在查清楚之前,他得留着郑晏舒的狗命。

    “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太子森冷的声音响起:“你最好不要骗孤,不然孤将你碎尸万段,再灭了你满门!”

    ………………

    太子将郑晏舒抓回汴梁的事并没有逃过袁无错的眼线,他敏锐地发现,虞家二公子有可能遇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麻烦。

    安排了人暗中保护虞晚莱之外,他在斟酌要不要把消息放给宣威侯府。

    太子藏了人在西院的事,到底没瞒住太子妃方氏,也没瞒住伤愈后满心愤懑的林侧妃。

    方氏早就对太子藏小倌的事无所谓,林侧妃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

    林侧妃是当今国子祭酒林畅祎诸多个庶女中的一个,行五,名唤林窈窈。其父国子祭酒林畅祎,此人以两项长处驰骋汴梁官场:一是他善于钻营,为人八面玲珑滑不溜手,从一个编修官到国子祭酒,官升四阶不过七八年时间,因他舍得花钱,也舍得用人;二是他善于耕耘,家中妾室成群,一群妾室又生了一群庶子庶女,可谓是妻妾儿女皆成群——林窈窈就是这一堆庶子庶女中的一个,行八。

    她从小不受重视,此次能在几个庶姐妹中脱颖而出,嫁到太子府来做个侧妃,她是花了大功夫的。

    当花了大功夫才嫁进来的林侧妃在房中,大丫鬟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之后,她气得胸口起伏,一张美人面柳眉倒竖:“好啊,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说怎么见了我那么大火气,原来是西院里藏着个妖精!好一个金屋藏娇!”

    那日,她被太子踢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花了三个月才养好,好了以后她不断反思问题到底在哪儿,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把原因归咎于另一个女人。

    但是太子妃跟个出家人一样成日里在小佛堂抄经,让她有气没地儿撒。兜兜转转闹了这么个大半天,原来是因为西院里的那位。

    林侧妃绞着帕子,贝齿咬着下唇,不停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无论如何,着西院里的妖精,她得去会一会,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太子连太子妃也也不顾了。

    这一日,太子依例早朝。刚出门去,林侧妃便让大丫鬟春桃给守门的小厮带了吃食过去。春桃生得嘴巧,笑呵呵和小厮们打过招呼,便不着痕迹地将果子点心递给门口的两个侍卫。不多时,侍卫便面露难色,扭扭捏捏地要去如厕。春桃笑道:“两位小哥不弱先去,我在此处替你们守着便是,放心,我谁也不说。“

    内急得厉害,两个小厮一溜烟往巩房去了。

    林侧妃从暗处走出来,对着春桃点点头,然后疾步往西院内事而去。

    她在西院仔细看了看,有一个偏屋门口放着一个食盒——便是这间屋子了。

    她从窗户缝里往里看,眼睛都快看瞎了,都没看到哪里有什么小妖精。

    正在林侧妃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从另一个角度,她看到了躺在地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一位男子。

    林侧妃惊慌失措地跑出西院,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太子妃抚着已经八个月的肚子,眼睛不知看着何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愿她安生些罢,如今知道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转头含泪看着瞿嬷嬷:“我只愿肚子里这个,能平平安安做个寻常人就好,不要像他,也更不要像我……”

    最好是个女儿,也许,是个女儿倒好了,能躲过必然迎来的祸端也说不定呢?

    他若登上大位,那便是大萧的不幸;他若一朝事发被夺了太子之位,那便是她和孩子的不幸——她已经很不幸了,她的孩子不能被那无德无行的人带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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