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瑞死前一天，深夜。

    距离市中心一个街区远的街道上，有一家名叫“赛斯俱乐部”的餐厅，仍旧灯火辉煌。

    艾尔正蹲坐在餐厅一旁黑暗小巷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出口，不知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一对夫妇从中走出，走在红毯之上。

    两人身着华丽，男人淡蓝色西装配灰色领带，女人则更是惊人的天鹅白礼服，周身似洒下星光般闪烁。

    很明显，赛斯俱乐部是为市中心的精英准备的，如果你连两百五十块的衣服都买不起，这地方绝对是不会欢迎你的。

    门口穿着红色西服的礼仪小哥左顾右盼，这才注意到小巷子里的闪光点。

    他面露嫌弃，走到巷子口，这才发现蹲在角落的艾尔。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远点！”

    可是艾尔岿然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礼仪小哥。

    礼仪小哥满脸厌恶，一脚踹在艾尔的面门上，将其踢翻，随后大声警告道：“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会叫人抬你走。”

    “我是黑国公民，我在哪里待着是我的权利！”艾尔突然大喊道。

    争吵声惊扰到一旁刚出来的夫妇，两人纷纷上前查看。

    礼仪小哥回头看到两人的注视，瞬间变脸，一脸谦逊的说道：“尊贵的客人，这里是私人的地盘，我只是想把这个流浪者请出去。如果打扰到你们了还请见谅。”

    妇人一脸奇怪：“这里也算私人地盘吗？为什么我觉得她待在这里也没问题？”

    丈夫见状立马拉下脸，走上前将妇人拉到一旁私下低语道：“这就是我说的。你不需要插手这些事，很让我丢脸。”

    女人一脸无辜。

    “我只是觉得他们在这里也许只是等人呢？她肯定有什么原因吧......”

    男人气不过，指着艾尔指责到：“你知道我一天要为公司驱逐多少个流浪者吗？他们把哪都当家，就差把总统府也当家了。看我是怎么对待它们的。”

    他气冲冲的走到艾尔面前，抬起脚就想踹去。

    抬腿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突然袭来，只感觉自己的脚被吊起来一样，男人头朝地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见眼前的一幕，礼仪小哥瞬间惊呆，一边尖叫着边朝俱乐部跑去，然而艾尔的触手已经缠绕住了他的脚踝。他也如同一根黄瓜一样，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艾尔再次看向一旁的女人，眼神锐利。

    可女人丝毫不慌，反而有一丝窃喜。

    艾尔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脸庞，随后她的脸如同面膜一样被她扯下，扔给了艾尔，露出其原本的脸庞，即是戴尔。

    “我做的怎么样？”艾尔迫不及待的问道。

    戴尔也止不住的狂喜：“我们今晚就要有钱了！”

    三天过后，只有区区十人报警，这些还只是觉得不对劲的人。而那些还没意识到的人到底有多少，艾尔他们自己也数不过来。

    而报案的这些人并没有遭到警局的重视，因为银行的监控明确显示就是他们自己取走的钱，根本没有说理的可能性。

    不过由于故事的大相径庭——都是失忆后丢失十块钱，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自己收到了攻击，早已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于是一条都市传闻就此传开。

    “近期，一则‘幽灵大盗’的新闻正闹得如火如荼，已经有近百人报案称自己的账户被陌生人盗刷了十块钱，而那个陌生人竟然就是自己...”

    独牙坐在自己纹身店的地下室里，边听着身后电视的播报，边治疗着坐在跟前的戴尔。

    戴尔伸出手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张开手心，一道可怕的伤疤出现虎口。

    “啧啧。”独牙喃喃道。“你得小心了，这些伪造的电子身份证很容易造成感染的，更何况你还是个无名。”

    “给我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戴尔心不在焉。

    独牙长叹一口气，端来装着医疗器具的盘子，放在桌上，开始为戴尔清理创口。

    他挑开腐烂在外的肉，露出里面的电子元件，脓水不断涌出，光是看着独牙都觉得疼，不过戴尔却奇怪的没有一丝反应。

    独牙皱着眉，突然意识到什么，失望的问道：“你没有按时吃药。”

    戴尔瞥了他一眼，漠不关心。

    “吃那个药只会加剧我的痛觉，我不觉得失去痛觉是一件坏事。”

    独牙震惊，焦急的警告道：“你这是掩耳盗铃！你知不知道服从药剂的遗留症有多可怕？你感觉丧失只会导致你的身体反应变慢，很容易死的！现在我都不知道你身体里有多少感染！我的妈...”

    说着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盒针剂。简单的清洗过后，他攥住一根直接想要扎向戴尔。

    惊讶中，戴尔连忙起身，抓住独牙的双手，惊呼道：“独牙，你在干什么？！”

    “服从药剂会把你的身体感受幅度下降到近乎为零，如果你不长期服药的话只能给你扎针了，这针虽然会把你的感官放大几百倍但是能救你的命！”

    “冷静点！”戴尔大喊着，双腿发力直接将独牙推到墙上。很显然一个瘦弱的普通人根本不是戴尔的对手。

    就在争吵之际，艾尔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戴尔，卡又失灵了！”

    听到这声音，两人同时一惊，急忙调整姿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艾尔缓步走下楼梯，手里举着一张银行卡，呆呆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独牙打破尴尬：“哈喽！艾尔。什么银行卡？”

    “哈喽！独牙！这是我们偷的...”艾尔刚想说话就被戴尔用右手捂住嘴巴。

    独牙看了看两个人，沉默片刻，突然无奈。

    “唉，我懂了，是你们两个小杂种干的吧。”“新闻都传遍了，银行卡被盗的事情。”

    艾尔挣脱开戴尔，一脸兴奋的问道：“对！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现在刷不出卡来了。”

    “你们还没听说吗？”独牙走到挂壁电视前，将电视调到新闻节目，女主持人正在里面播报着：“对于近期一系列网传谣言，银行开始与光电公司进行合作......”

    独牙说道：“光电公司管的这些电子身份证，银行为了保险就和电子身份证绑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搞到密码的，但是现在只有密码已经没用了。”

    戴尔无奈的摇摇头。

    “艾尔，把卡还回去吧，继续寻找新目标。”

    艾尔离开后，地下室又陷入一阵沉寂。

    独牙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不想聊聊关于‘幽灵大盗’的事吗？”

    “幽灵大盗？”戴尔紧皱眉头。“这名字取得还真是烂。这有什么可说的？”

    独牙走上前，一脸指责相。

    “你让艾尔一个人去冒险去挣钱？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戴尔歪着头说道：“你猜呢？攒够两万五还能有什么用？”

    “两万五？你要怎么......”独牙大惊，但又突然压低声音。“先不说钱怎么来的。你想要获得身份？只有你？艾尔怎么办？”

    “嘘嘘嘘，不要告诉艾尔！她不知道！”戴尔警告道。

    “我不是要告诉她，我是要警告你，这太危险了！”独牙突然怒不可遏。“你是个无名，你被抓到就是‘无害化’的下场！”

    戴尔面色如水，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独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你想要成为人类，这样就能去医院祛除你身体里的服从药剂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突然，戴尔一把抓住独牙的手，冷冷的说道：“我的目的和你无关。”

    接着，她放开独牙，看向一旁，阴沉了一会说道：“艾尔不知道服从药剂的事，不过我会按时吃药的，只要你什么事都不要告诉艾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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