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说到这，接着又道：“你卫婶子家刚来这，过冬的衣服准备得不足，我准备把从家里带过来的旧棉衣、旧棉被都送给她。

    还有棉布帘子，家里也用不了这么多，给卫家和你姑家都分了算了。”

    顾母说的话两人都没往心里去，当时拿着也不过是顾忌顾母舍不得，如今，她自己个清出去了，她还巴不得呢。

    家里不缺使唤的，拿出去做个人情总比空放着强。

    “娘，这些棉花都旧的不成样了，在炕屋里用用还行，穿出去可够呛，您问问他们，要不要换新棉花。”

    “卫家今年出来笔大钱，用来囤粮，估计也没心力换多少棉花了。”

    不过能换棉花顾母倒是挺心动的，也没一口说死：“你姑家应该是想换的，就是咱们家也可以再囤个几斤，等以后给两小续棉袄都得用上不少呢。”

    “那行，您帮着问问，看要不要，要多少斤的，我去联系人。”

    不过，顾雪梅先等来的不是买棉花的结果，而是...

    这天吃饭，顾母将饭菜做得特别丰盛：“哟，十全十美！娘，你这是当年夜饭呢！”

    “嗐，别提了，这估计是我家今年最后一次，吃自己做的饭了，从明个起，大家伙都得去食堂吃饭了。”

    姐弟俩听了对视一眼，不过，两人心理都有了准备，所以也面上也看不出什么。

    顾二弟想了想：“得，吃完这顿，明个开始我们得在食堂吃饭了。”

    以前就吃一顿，还是自己带饭菜过去，现在可不行了，早中晚三顿，顿顿都得在那吃了，不然，家里不能开火，吃西北风去！

    就是食堂的伙食没啥油水，也不知道定量的粮食够不够他吃。

    知道他是在愁啥，顾雪梅安慰道：“没事，大不了咱去深山，将饭菜做好收起来，白天不方便，晚上总能加个餐。”

    “幸好是在冬天开食堂，咱们还能借着烧炕，将饭菜馏馏，这要是热起来了，连个开火的借口都找不到。”

    顾母说得很是，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有法子？”

    “呀！好久没用上了，确实都忘了，也对，有了我闺女，啥时候都能吃上热乎的。”

    “两小的呢，咋还没回来？”顾二弟好奇了，“看来家里是好吃的做多了，一大桌子好菜都不稀罕了，也好，回头清清肠子。”

    被顾二弟这么一说，顾母现在也觉得办食堂挺好了，反正有晚上的加餐，不怕抠搜了他俩去，就当忆苦思甜了。

    “对了，娘，咱们大队这食堂怎么个弄法？家里的粮食要拿回去吗？”

    听了半天，没听顾母提起来，顾雪梅实在忍不住了。

    “每人每个月上交粮食，像我这样的交17.5斤，两小的上交14斤，剩下的大队部补贴。

    地瓜、土豆这种不算到粮食里面去。”

    “大队部有这么多粮食吗？”这一年下来可不是小数目，顾雪梅觉得补贴三个月都够呛。

    “没事，坚持到春季，里面再加些野菜啥的就行，再说，土豆地瓜南瓜这些虽然不算到粮食里去，但是送到食堂也是能换工分的。

    家里的我也准备春播前送过去。”

    现在，给什么就吃什么吧，拿过去了人家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别回头再坏了。

    倒是顾二弟另起了个话题：“大队长他们这么做也行，怎么说里面还有一半，是自家的粮食呢，用起来心疼点，也能少浪费些。”

    “今年的年猪杀了也不分，直接送去食堂，大伙一道吃。

    对了，工分钱也给提前发了，任务猪的钱今年就不分了，等明年分钱再一道分。”

    顾母想了想，拍了下腿道：“今年分钱的时候，大队长给咱家奖了500个工分，今年的工分值四分钱，500个就是二十块钱呢。

    这是大队给你们的奖励，这钱你们自己收着吧！”

    两人也没推辞，一人拿了张大黑拾放到口袋里。“娘，你今年分了多少钱？”

    顾母骄傲的表示：“我可是分了86呢，也就是旱情影响了收成，不然，我还能多分点。”

    她每天6个工分，210个工日，加上抗旱和秋收的时候，拿了高工分，两小的放假也赚了些。

    可不就有这么多了？

    “那可真不错，比老家强多了。”老家一年到头一大家子的好像也就这些了。

    “也是我们大队离公社近，平时蔬菜、鸡蛋、山货啥的都有地方去，不然也没这多钱可以分。”

    顾母说的是实话，他们老家的大队就干过这事，大队倒欠社员的钱。

    因为那户人家赚得工分太多了，大队账上没这么多钱分，就只能先记账了。

    翌日回来，顾雪梅就问：“娘，今天食堂的伙食咋样？”

    顾母还没回答呢，顾四弟就迫不及待的报告：“姐，今天吃肉了！”

    “肉？”顾雪梅挑眉，看向顾母。

    “可不是肉，说是庆祝食堂第一天开饭，特意杀了头猪，留了大半头肉，说是等小年那天吃。”

    顾母回味道，“还别说，杀猪菜可真不赖，都想了一年了。”

    好家伙，这会农历才十月中呢，一杆子支两个月后了，看到大队长这么抠搜，她咋就这么放心呢。

    “我姑也喜欢吃，这次她应该如愿了吧？”

    “说到这，还多亏了你姑今年下地干活了，不然，食堂吃饭都没她的份。”顾母越说越觉得庆幸。

    干活的那会，孩她姑还苦兮兮的，这会听说家里不能开火，都得吃食堂后，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一个劲的说自己幸运。

    “给，这是我带回来的点心，两个房间都放点，要是饿了也能垫吧垫吧。”顾雪梅将两斤桃酥、两盒饼干递过去。

    “我看行，还有你上次拿回来的肉干，都分吧分吧。”

    晚间，还没等睡觉，顾雪梅率先将炕柜打开，拿了根肉干就吃了起来。

    单位食堂的大锅菜就是没油水，饿了。

    不行，这个周末她得先把五脏庙的事安排好，再说其他的。

    顾雪梅嚼着肉干，恨恨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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