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伊人偶然听到女同学曾美丽向同学嘱咐说:\"我们几个周六去城里参加升学考试,不要迟到哦。\"
她坐在座位上,瞅着小学班主任的肚子越来越大,小声嘀咕:“她怀孕了,压根就不管我们升学,原来我们被遗忘了,没有人去关注这群农村孩子的命运,而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她人生往上爬的垫脚石。”
伊人听后,和几个同学约好一起走小路去考试,几个小孩懵懂的走在充满稻花香的乡间小道上,路上对着发小蓝心洁说道:\"咱们也去城里考试。\"
几个孩子沿着乡间小道走去,贺伊人走到了最前面,吆喝着:“大家走快一点,不然我们就不能参加考试了。”
发小蓝心洁牵着同学的手走到了后面,小声吐槽:“我们去哪里,这条路好细长啊,看不到尽头,往哪里走啊。”
她下意识的看手表,望着两边绿油油的水稻,沮丧的说:\"我们去不了,不知道怎么坐车?赶不上了。\"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曲折的小路,弯弯绕绕,还要经过一条水沟,回头提醒:\"大家小心,别掉进沟里了。\"
在经过水沟时,有点打滑,失去了重心,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还拽着发小蓝心洁一起掉入了水沟,狼狈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发小蓝心洁身轻如燕,率先从黑色的水沟里麻利的爬出来,死死地抓着岸边,身子试图前倾,大声说道:\"把手递过来,拉你起来。\"
从水坑里艰难的爬出来,满身是泥巴,衣服裤脚都在不断地渗出泥巴水,发小蓝心结用鼻子闻了闻,嫌弃的说:“都怪你,你掉下去了,还要把我拽下去,你就是有意的。”
贺伊人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掉下去,真不是故意把你也拽下去的,回家请你吃棒棒糖。”
发小蓝心洁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脏水不断从衣服上掉下来,捂着嘴,忍不住偷笑,做了一个苦哈哈的表情,挖苦的说:“走吧,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去池塘边,洗下裤脚。”
两人费力的用手捧起一点水浇在身上,贺伊人贴心的提醒大家:“没弄脏衣服的,不要待在池塘边,我和蓝心结满身湿透了,晒晒阳光,约摸裤子也能干。”
几个小孩就坐在了水稻田的田埂上,贺伊人仰望着蓝天白云,将腿伸直,让阳光晒在裤腿上,和发小蓝心洁说:\"没有复习,都散了,回家吧。\"
看着远处水泥路上的公交车来来往往,她目光呆滞,眼神无光,冷冷的说:“她怀孕了,想回城市里教书了吧。”
太阳光越来越毒辣,小小的脸蛋逐渐被太阳晒红,屁股坐着发烫,蓝心洁起身摸着屁股,嘲笑道:“太阳晒屁股了,我们回家吧,有点饿了。”
贺伊人走到最后面,踢着地上小石子,打趣自个儿道:\"爸妈一点都不关心升学考试,村子里很少有家长给小孩张罗补习班。\"
说完看着另外一个小孩羡慕的说:“你爸妈真好,老早就给你请了老师补习功课,想必去哪里读初中,父母都给你安排好了。”
小孩穿着村子里时尚前卫小孩的装束,得意的说:“我很快要去市里面读初中了。”
她走到后面,低头看着干了的裤子,突然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班主任没有替我们未来着想,她只是一个来村里攒经验的女老师罢了,父母都不上心孩子的未来,指望一个老师,有点好笑。\"
发小蓝心洁回头看了一眼她,挥动着小手,大声喊道:\"伊人走前面带路。\"
两人四目相对,贺伊人大声喊:“好,我小跑过来。”
一路领着发小他们,慢悠悠的走在了乡间小道,贺伊人回头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大家心情都不好,一路上都沉默寡言,除了去城里读书的孩子高兴,我们这几个在村里继续读初中的孩子,高兴不起来。”
贺伊人感受到内心独白如此苍白无力,冷冷的自语:\"我逃不脱命运的安排,总是被某种枷锁牢牢困住。\"
看着眼前的水稻很茂盛,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一不留神,竟然被割了一大口子。她强忍着疼痛,内心咯噔了一下,沮丧的说:\"我虽有不甘心,但眼下也只好顺从,没有别的出路。\"
突然急匆匆的往前跑,对着后面的同学大喊:\"我们小跑起来,赶回家吃饭。”跑了几分钟,大家累的气喘吁吁,发小蓝心洁拉住伊人,磕巴的说:\"我们休息下。\"
一群小孩盘着腿坐地上,微微闭着眼睛,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稻花香,贺伊人盘着腿,看着前方即将出现的水泥路,郁闷的说:“父母都不着急升学,班主任结婚生子,有家庭,我们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必扛起重担。”
发小蓝心洁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失落的说:“我爸爸不看重读书,认为读书无用,我再读几年书,估计就要去上班赚钱了。”
贺伊人诧异的望着发小,一句话都不说,几个小孩一窝蜂的各回各的家。
贺菊香看见女儿回来了,上下打量,好奇的问:\"去干什么了,从泥巴地爬出来啊。\"
贺伊人傻站在原地,愣住了,冷不丁回:\"掉坑里了,啥也没干。”母亲忍不住大笑,劝说道:\"去洗个澡。\"
伊人慢悠悠的进屋内,用水瓢打起一大盆冷水,将手来回搓干净,扶着椅子,摇晃着脱下来脏鞋子,用蛮力将鞋子扔了出去,上下看了一眼脏衣服,没一处干净地方,随即大声喊:\"妈妈,帮我拿衣服。\"
贺菊香在院子里扫垃圾,放下扫把,帮女儿找了几件干净衣服,随手放在洗澡房的椅子上,看见女儿正吃力的打水,顺手帮她一起抬进去,贺伊人洗了很久,欲哭无泪,心里难受,痛苦的说:“厕所的蛆,好恶心。”
贺菊香扫完地,坐在椅子上休息,见女儿还在洗澡房,用力拍打着房门,着急的问:\"没事吧,别洗太久着凉。\"
女儿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厌恶的说:“妈,洗澡房里有厕所爬过来的蛆,太恶心了。”
贺伊人打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微笑着说:\"妈,我饿了。\"
贺菊香连连点头,欣喜的说:\"给你做好吃的。\"贺伊人满眼泪光,快速跑进了房间,锁住了门。
贺菊香做好了几道菜,都是女儿爱吃的,叫她吃饭,没人回应,于是走上楼,轻轻推开了房门,看到女儿用枕头闷着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关心的问:“怎么了?宝贝女儿。”
听到母亲上楼的脚步声,贺伊人掀开枕头,一跃而起,故作坚强。
贺菊香仔细看了一眼,女儿眼角有泪痕,贺伊人主动挽着母亲,装作若无其事,嘟嘴马萌,撒娇的说:\"妈妈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趁妈妈去端菜,长叹一声:\"算了,说了也没用。\"
看着母亲将一桌好菜端上桌,笑脸相迎的说:“好吃就多吃一点。”
她想问母亲:“难道你们早就想让我在村子里读三年初中,从未考虑过去市里读书。”话到嘴边,又将话咽回去了,眼瞅着母亲衣衫褴褛,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喜欢种地卖菜。自我安慰道:“爸妈挺辛苦,有书读就不错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夹了一大筷子猪油炒的菜心,埋头吃饭,灰头丧气的吐槽:“就这样吧,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没有人说要复习,好好准备升学考试。”
发小蓝心洁听闻村上要办初中升学考试,小声问:“你复习了吗?”
贺伊人低着头玩手指,尴尬的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进入了改变命运的考场。”
初一第一学期排名倒数,每天疯了一样的爱玩,上课出小差,期中考试放榜单,贺菊香参加期中家长会,她费力的挤进人群,自上而下的找着,纳闷的说:\"在哪啊,以前几秒就看到了。\"贺菊香在人群当中看名次,被发小蓝心洁母亲嘲笑:“你们家的伊人,考试成绩一塌糊涂,与小学的优异,形成鲜明对比,以前的好成绩都是抄出来的吧。”
贺菊香气急了,脸胀通红说道:\"我女儿成绩一塌糊涂,回头和她聊聊,承认优秀那么难吗?\"
发小母亲哈哈大笑道:\"优秀的,都倒着数了。\"找了很久,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女儿大名。
贺伊人在走廊上站着,隔着窗户看着母亲的眼神,心想:“妥妥的学渣,成绩倒数,老师也不喜欢吧,我妈估计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两厅吧。”
她在远处看着母亲的表情,落寞的笑道:“作为普通出身的孩子,成绩优异,考上名牌大学,才是改变命运的出路,而我一手烂牌,现在更烂了,我都不喜欢自己。”
贺菊香灰溜溜的走开了,从学校回来,没责怪女儿,碰到了小学数学老师,疑惑的问:“伊人,小学数学挺好的,现在数学很差。”
数学老师听到母亲的话,诧异的说:“数学挺好的啊,不至于是这个分数。”
大姨贺美艳和大姨父过来看望奶奶,贺伊人喜出望外,对奶奶说:“奶奶,大姨一家三口回来了。”未见其人,便老早就听见了爽朗的笑声。
贺伊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笑盈盈的说:“大姨,我没见到你人,听到你爽朗的笑声,我就知道大姨回来了。”
小跑走到跟前,细声细气的说:“给我拎着。”
大姨贺美艳步履蹒跚,爽朗的哈哈大笑,小声嘟囔:“我从果园现摘了香蕉、提子,这水果很新鲜,有点重,当心点。”
一路拎回家,贺伊人放下水果,安静的坐在奶奶的床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耳朵听着大人的唠嗑,小声嘀咕:“大姨回来了。”
奶奶没有见到大女儿的人,听到如此爽朗的笑声,急忙出去看看,伊人跟着走出去,站在一旁,听着大姨满面春风的说:“我把儿子送去县里读初中。”
一家人围坐在方正的桌子前,奶奶将水果递给了孙女,小声叮嘱:“快去洗点水果来。”
她将水果洗好装盘,轻轻的放在了桌子正中间,大姨回家,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欣喜的说:“好啊,送到县里去读书,将来有出息。”大姨当着贺菊香两口子的面,嘚瑟的说:“两个小孩的读书,都比不上我家儿子的学费。”
一家四口沉默不语,低头吃瓜,大姨心情大好,毫不低调的说:“我给小孩算了一卦,说我孩子将来是当大官的。”
贺伊人慵懒随意的坐在午休椅子上,叹了一声:\"多好的人,就是长了一张淬了毒的嘴。\"
小姨从外面教书回来,停好单车,从包里拿出教学资料,贺伊人躺在午休椅上沉默寡言,眼神冷冷的望着小姨,小姨拉着大姐进来房间唠嗑,关心的问:“大姐,大侄子去县里读书,挺好的。”
贺伊人从椅子上做起来,一本正经的听着大人有来有往的对话,心里默默感叹:“破天慌了,我和小姨都是在村里读书,她初一成绩不好,初二年级才逆袭,成为班上尖子生。”
听着别人的故事,感慨万千,自嘲道:“就算我叛逆,父母也看不出,只不过是挨一顿骂,或者挨一顿打。”
大姨洋洋得意,坐在贺仲勋床前,骄傲的说:“我儿子读书的学校,是县里还不错的初中,学费好贵。”
陈玉树一家四口沉默不语,贺伊人安静的听着大人说话,喃喃自语:“我在村子里读书,没有人关心我,读书好还是不好,将来能干点什么,似乎从来没有期待。”
突然来的一场暴风雨,爷爷贺仲勋拿着桶子去接水,小姨大声喊:“下雨了,老妈房里漏水,赶紧去拿桶子、盆子来接水。”
贺伊人小声吐槽,直言不讳:“我们家什么时候能把房子弄好一点,大门破旧不堪,大风不断的吹着老旧的木门,难道你们不担心进来贼吗?”
大姨父站在旁边,严肃的说:“如果我有一个女儿,嫌弃家里破旧,我会把她打死。”
贺伊人不敢吭声,小声嘀咕:“我不是嫌弃家里,只是想家里更好。”
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贺伊人越来越觉得孤独,即便有很多人在旁边,落寞的喃喃自语:“生活有点麻木、闭塞,我再也不愿意轻易表露心声,生活就像线段,总是从家里开始走路出发到学校,再从学校放学回到家里。”
不再有小学头几年风光,鲜少受到同学和老师的美誉,经常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嘴里念叨着:“活着好没意思。”
长此以往的压抑,情绪无处释放,让她出现了自残行为,用橡皮筋狠狠的勒住自己的手腕,直到出现红手印,自言自语:“有红印子又怎么样,闷闷不乐又如何,每天有饭吃,有书读,活着有什么不痛快。”
看着父母每天忙着种菜、喂猪养活一家人,她调侃自个儿道:“这么明显的一道红印,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显摆出来,竟然谁都没当一回事。”
发小蓝心洁每天等她上下学,两人形影不离,贺伊人沉默寡言,低头走路,发小心疼的问:“手腕上怎么会有红印。”
贺伊人微笑着解释:“没怎么。”
回到家里,吃了一小碗饭,忍不住去同学家玩玩,刚到她家窗户边,隐约听到发小母女对话,只见发小母亲拉着她胳膊,小声嘀咕:“贺菊香天天就知道种地卖菜,女儿闷闷不乐,伤害了自己,她都不知道,手腕上的红色印子,明显是勒痕。”
发小蓝心洁一头雾水,诧异的问母亲:“你怎么知道的。”
母亲将脏衣服、脏鞋子放到一处,准备给家里来一个大扫除,小声和发小蓝心洁唠嗑:“她女儿那么漂亮,心高气傲,却只能在村里读书,成绩一落千丈,她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女儿的真实想法。”
发小蓝心洁若有所思,看着母亲不搭理贺菊香,好奇的问:“妈,你和伊人母亲,是不是又为了菜地吵起来了。”
贺伊人看着发小母亲背后说父母坏话,瞬间没有了兴致,默默的回家了。
贺菊香两口子望着女儿如饥似渴的坐在沙发上读着杂志,趁贺伊人进里屋喝水,她对贺菊香说:“伊人手上的红印,是她自己勒出来的,具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我也不清楚。”
贺菊香很讨厌发小蓝心洁一家人,当面装糊涂,笑脸相迎,笑呵呵的回应:“我们家伊人笑的没心没肺,经常和她小姨出去玩。”
蓝心洁听到爸妈喊:“蓝心洁回家吃饭了。”贺菊香看着远去的蓝心洁,再看了一眼女儿手腕处明显的红印,轻声轻语安抚:“都是父母没有能力,没能力让你过上想过的生活,我们没给你学习压力,也没有说太多的大道理,不代表父母没有望子成龙的念想。”
贺伊人冷漠的望着眼前温柔的母亲,暖心的回应:“别放心上,我最近喜欢上了看学校的杂志,我从杂志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贺菊香一头雾水,来不及细想,又去菜地里除杂草了。
贺伊人看着卷起裤脚的母亲,从里屋拿出除草的工具,若有所思:“和他们说话,有的时候,像是对牛弹琴,我要和书中所写的人一样,勇敢的做出自己的选择,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我的主意,不是父母的看法。”
贺伊人反复看了这一段,旁若无人的进入他的世界,深有感触:\"我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小孩,好好读书是唯一改变命运的出路。\"
她托着下巴,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小声嘀咕:\"是啊,读书的年纪,就该像海绵一样不断吸收养分。\"
贺菊香放下除草工具,着急的喊女儿:“我背有点痒,帮我看看背上长了什么东西。”
贺伊人放下杂志,掀开母亲的后背,吓到花容失色,慌张的说:“妈妈,好大一条毛虫。”
贺菊香一脸淡定,面不改色,回头看了一眼毛虫,用塑料拖鞋直接将毛毛虫踩死。
女儿看着母亲一顿操作猛如虎,恍然大悟:“种菜这活,不是人人能干的,除非没选择,只能靠这项技能养活全家人,不得不去做。”
贺伊人自从内心重新燃烧了一把火,她开始努力学习,常常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关在房间学习,终于学习成绩排名前10了。
发小在家外院子疯玩,不经意间看到她挑灯夜读,冷言热讽:\"哟,读书好认真啊。\"
贺伊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发小,没理她,如饥似渴的读着,沉浸在书中世界,无法自拔,从一个个有血肉的故事里,读懂了与命运抗争的意义,合上杂志,激动的说:\"他和我一样,不愿意一辈子普普通通,他选择了自己规划人生,而这个人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后来她为了更好的学习,在二楼关着门深夜读书,到了零点才会下楼,她不敢一个人下二楼,每当想睡觉,她就会大声冲楼下喊:“爸爸,我害怕,你来接我下楼。”
陈玉树每次都会准时出现,没有任何埋怨,欣喜的说:“女儿,爸爸来接你。”
贺伊人挽着父亲的胳膊,幸福的说:“爸爸,有你真好!”
夜晚上厕所都会叫醒母亲,母亲睡眼朦胧,迷糊的说:“都怪村里老人,吃饱饭撑着没事干,讲这些灵异的事情,害的宝贝女儿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
她握紧拳头,望了望周围,投以欣赏的眼光,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曙光,憧憬着:\"父母的人生,不是我要的,我要和他们一样勇敢、坚定,我的人生自己做主。\"
强烈的想要改变生活现状,但是,又没有明确方向,还和小学一样喜欢出黑板报,只是这次不同了,不再是班长,也很少参加学校活动,发小蓝心洁依旧如往常结伴上下学,感叹的说:“你不当班长了,有点不习惯,你还是那么热爱出黑板报啊,我先回家了。”
一个人沉浸式的出黑板报,和同学告别:“你们先走吧,我弄完这些,就回家了。”
夜幕降临,从教室楼下来,周围没有路灯,只有私人住宅亮着的几盏微弱的灯,靠着微弱的灯光摸黑回家。
被小姨贺美兰从后面一把拉住书包,冲她嚷嚷:“坐下,出黑板报,能有多大出息,明年不要弄了,专心读好书,将来考上好大学。”
侄女听着指责嚎啕大哭,躲进了厕所,声嘶力竭反驳:\"我就是喜欢。\"
第二天发小母亲假意关心,热心肠问她:“昨天发生了啥事情,闹得那么大声。”
贺伊人没有搭理她,回了家,难受的说:“好虚伪的一副嘴脸,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嫌贫爱富的马屁精假意关心我,没安好心。”
小姨贺美兰恨铁不成钢,笑话的说:“你坚持了7年出黑板板,我和你吵架,你就放弃了,现在就在村子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天天睡懒觉,还爱蹲着,整天没精神。”
小姨父看不下去了,用脚踢了她屁股,生气的说:\"蹲着的毛病,我一脚给你治好。\"
小姨对着正在倒猪食的二姐大声嚷嚷:“你该好好管教下女儿了,不然都废了。”
贺伊人瞬间脸红,有点尴尬,起身站起来,靠着房屋的柱子,小声念叨:\"想和命运抗争,但没有方向。\"
本想对小姨夫发脾气,她忍住了,冷不丁说:\"眼下的城市也不远,但去了做什么,没有出路。\"
生活似乎没有枷锁牢牢困住她,她很空虚,偶尔靠着大声朗读英文来获得生活上的满足感。
隔壁大婶嘴巴里说出的话,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的难听,背地里嘲笑她:“读的好磕巴啊。”她依旧读着英文课文,心里难过的说:“我脆弱,我自卑,我懦弱,我特别厌恶这些劣根性,什么时候才能来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骨子里。”
性格当中很柔软的一部分,被她隐藏的很深,但总会被嘲笑唤醒,她将生活中所见所闻,通过写作文来抒发观点和释放情绪,戳破伤疤,她的眼神会忧伤,哀怨的安慰道:“童年创伤,是我不愿意提及的。”
初中三年的生活枯燥乏味,没有上台演讲,也没有做过主持,她忍不住感叹:“枯井般的生活,我选择淹没在人海,不再成为人群当中突出的学生。”
她埋头写日志,记录着似水流年的生活,苦恼的说:“生活两点一线,不曾泛起波澜,字里行间,会有悲伤,也不乏词藻华丽,庆幸对生活依旧充满热情。”
老师评语赫然写着:“有点记流水账。”
初中班主任找贺伊人谈话,她用真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穿着一件洗了发白的白衬衫,满嘴龅牙,牙齿上粘着青菜叶,说话中带着浓郁的青菜香,调侃她:“我叫你,你迟迟不来,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婆婆。”
贺伊人听了这段有点冷幽默的话,笑不出来,尴尬的望着班主任,温柔的问:“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班主任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睛片很厚,贺伊人都看不到他的眼神,他娓娓道来:“我听到了你在政治课上说出的梦想,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你是我们班上貌美如花的班花,颜值出众,不该是学渣。”
贺伊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老师,心里疑惑:“镜片读度数那么高,还能看出我是大美女,我真心没觉得自己有多美。”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我是你的老师,你会是好学生,你骨子里的文艺女青年气质,与生俱来,在人群中打眼。”
贺伊人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问道:“老师,我是说过梦想是当老师,像蜡烛一样燃烧,鞠躬矜持死而后已,只是突然脑子发热,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旖旎梦幻的梦罢了。”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贺伊人注意到了班长金星辰,心里落寞的说:“你还是那么优秀,我依旧欣赏你,甚至爱慕你,但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段难忘的小学时光,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
金星辰有好几次都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人都不敢对视,金星辰打破了沉默,给她留了一个卡片,卡上写着:“没有同学笑话你的梦想,你还是那么优秀,只是后来你的心生病了,你掉对了,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并肩前行,我愿意拉着你的手前进。”
命运和她开了玩笑,两人再也没见面,各自去了不同的高中学校读书。
最后一次见面,金星辰初三毕业后,帮母亲金泰熙卖西瓜,两个人意外碰见,都不敢看对方,就这样擦肩而过。
高中三年,贺伊人再也没见过金星辰,但她为他高兴,默默祝福:“恭喜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她不敢看母亲的眼神,蹲在台阶上,看着远方,苦涩的说:“我没考上好大学,不配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再也不会正眼看我了,大概已经把我忘记了。”
后来虽然都在省城读书,但再也没有交集了,后来他见过母亲贺菊香,欣喜若狂:“他居然还记得我母亲,我真不想让他知道近况,尤其是在不入流的大专院校就读。”
临近毕业即将找工作,小姨美兰看着侄女照顾女儿细心,劝说道:\"去当幼师吧,你适合。\"
她内心麻木了,隐隐约约有刺痛,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独处,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痛苦呻吟:\"我没用,只适合每天带着小屁孩学习。\"
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激昂的说:\"我的命运由我不由天,会找到生活的出路。\"
贺美兰哼了一声,捂着嘴偷笑,嘲笑的说:“就凭你一个大专生,还想出人头地。”
贺菊香两口子埋头做家务活,一会儿洗碗,一会儿扫地,伊人惆怅的看着父母忙碌的背影,发出似笑非笑的感叹:\"何必要人懂你,走进你的内心,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口子终于忙完了家务活,不约而同坐在了女儿身边,陈玉树贴心的给老婆捶背揉肩,和她吐槽:“女儿要找工作了,不要走我们的老路,赚的钱少,还辛苦,没人看得起。”
女儿端起旁边的白开水,喝了几口水,苦恼的说:“我喜欢唱歌,但是不能作为职业歌手,我不漂亮,上不了舞台。”
贺菊香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竟然如此不自信,噗嗤一笑,无情调侃:\"是啊,挺丑的,长的四不像,这么爱打扮,经常吵着要买头花,原来是为了掩饰丑啊。\"
陈玉树抚摸着女儿未干透的头发,轻声细气说:“你将来有一天会发现你有多美,而不是丑八怪。”
女儿卡姿兰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诧异的望着父母,隐约中听见村子里的妇女坐在隔壁炫耀:“我家哥哥小孩,考上国外大学了,将来也准备国外工作。”
她鼓起勇气,斗志满满,对爸妈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先去鹏城闯闯。”
贺菊香轻轻的捶打着酸痛的大腿,自豪的说:“你初二那年期末考试,物理、化学都是差几分就满分,小姨奖励了一百元,我的女儿是优秀的。”
陈玉树随即附和:“当年考上重点高中读书,爸爸真高兴,你还想读书,爸爸都会支持你。”
贺伊人感动落泪,打趣的说:“当年我想继续学画画,妈妈说我内向,无力陪伴我去城市里学画画,我有点失落。”
贺菊香搂着女儿,亲密的说:“妈妈知道你有想法,想去省城看看,我也知道当年你羡慕小姨拉小提琴。”
贺伊人看着日渐年迈的父母,两鬓早已布满青丝,心疼的说:“我羡慕过,但是我也能接受没有,奶奶当年将小提琴锁起来,不让我碰。”
贺菊香听了这话,对母亲心生怨怼:“你们要的文具用品,我都是批发给你们买,管够,尽量满足你们,你奶奶就是把小姨疼入了骨子里。”
女儿连连点头,阴阳怪气说:“我想买一个洋娃娃,你说不买,我就断了这个念头。”
贺伊人满肚子苦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父母,也没有嫌弃家里穷,你们放养我,哪里有牛草,我就去哪里,我能理解父母能力有大小,没出息只能怪自己,怨不得父母。”
贺菊香听着这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没有能力,如果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不舍,但也是会让你走,我一辈子也是守在了这里,学了裁缝,也是一事无成。”
女儿轻轻的抚摸母亲的后背,小声安慰:“妈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你是第一次做妈妈,我也是第一次做你的女儿。”
母亲强忍着眼中泪水,惆怅的说:“我的女儿,怎么不了解,从小看着小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要做个才女,父母能力有限,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条件。”
贺伊人搂着母亲的胳膊,轻声细气说:“妈妈,你已经给了我满满的爱,让我在阳光下长大,无论将来走多远,我依旧会回到这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贺菊香连忙安慰:\"爸妈都爱你,在外面不好,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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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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