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同学这样帮她说话，秦望舒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但她还是微低下头，本来想要挤几滴泪水出来，但发现自己做不到。

    只能做出难过的表情，但却又强撑出笑容来。

    “不是的，你，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是我妈带来的，后爸家里还有个姐姐，她没有考上，我妈就让我将工作让给她。

    反正我年纪小，还能再等几年，以后还有机会的，但我姐姐已经十八岁了，不能再耽误了。”这话是原书中秦芳劝小姑娘的话。

    “怎么能这样！”周同学立即无比气愤地说，“等等，你那个姐姐是不是叫王丽？”

    周同学似乎听谁说起过，毕竟秦望舒和王丽在同在一个学校，学校里都是周边的一些厂子里的子弟，她们的关系自然瞒不过其他人。

    再说王丽和秦望舒在学校里都很出名，秦望舒是因为年纪小，成绩好。

    王丽则是因为考上高中之后根本不怎么学习，而且一直追着学校里的一个男生跑。

    那个男生也是纺织厂的子弟，周同学和那个男生也算是认识。所以也是听过王丽的大名的。

    “对，王丽是我的姐姐，我后爸的孩子。”秦望舒点了点头。

    “她不是报名下乡了吗？”王丽喜欢的那个男生根本不喜欢她，被她纠缠的烦了，故意告诉她自己要下乡，都报好名了，王丽头脑一热就也去知青办报名了。

    她可是听那男生和朋友提过的，虽然她也觉得那个男生做的有些不地道，但和她没有关系，她也就听过就算了。

    只是她也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定，以后离那个男生远一些。

    秦望舒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捏着那个葡萄。

    “他们不会还让你替你那个姐姐下乡吧！”周同学立即站了起来。

    如今的政策就是这样，如果王丽没有报名的话还可以操作一下，王丽代替秦望舒去上班，而秦望舒也没有到下乡的年纪，可以再拖两年。

    可现在王丽报名下乡，那他们家里就必须要有一个人下乡，秦望舒的家人让王丽顶替秦望舒的工作，那秦望舒就得替王丽下乡。

    她可不觉得秦望舒家里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将王丽的名字从名单上直接划掉。要是知青办那边这么好说话，她爸妈也不会那么着急地让她准备纺织厂的考试了。

    秦望舒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就像是在哭。

    “这，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周同学气的不行，但这也是秦望舒的家事，她也没办法说些什么，但对于那个占据了秦望舒工作的王丽满是厌恶之情。

    之前还觉得那男生做的有些过了，现在却觉得他做的挺好的，就是连累了秦望舒。

    周同学看向秦望舒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以前她就知道秦望舒的生活过的不怎么好，现在才知道居然不好成这样。

    “其实，其实下乡也挺好的。”秦望舒找补说，“至少，至少我能离开那个家。”

    这就有些交浅言深了，但看到周同学这样为她鸣不平，她也就多说了几句。

    “可……”可下乡又能有什么好的，要是好的话，那些人为什么要逃避下乡呢？

    她们厂里还有一个早年下乡的哥哥，为了能够回来，直接摔断了腿，后来因为治疗不及时，成了个跛子。本来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尽显老态。

    周同学看得很多，她相信秦望舒也没有少看，可她怎么就能接受自己被抢走好工作，还要被迫下乡的命运呢？

    难道她家里能比下乡还苦吗？

    “你就这么接受？”周同学有些怒其不争。

    “不接受能怎么办呢？我才十五岁，那是我的亲妈和后爸，他们是可以帮我决定一些事情的。”在小姑娘的记忆中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完全可以不经过小姑娘就能够将所有的手续给办好。

    “这……”这真是太过分了。可周同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家里虽然也有好几个孩子，但她爸妈并不偏心，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也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也没办法帮助眼前这个可怜的同学。

    “吃葡萄，你不是说葡萄甜嘛，多吃一些！”周同学又将葡萄往秦望舒这边推了推。

    “谢谢你，周同学。”秦望舒眼眶中酝酿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过被她很快擦去。

    她将手里一直捏着的葡萄放到嘴里，然后又拿了一颗。

    周同学看到秦望舒这个样子更加难受了。

    她比秦望舒大了将近三岁呢，可却一点也帮不上她。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一些瑕疵布，虽然有些瑕疵，但还是可以用的，就想拿一些给秦望舒。

    她留意过，秦望舒好像出门就这么一件比较体面的衣服，其他的衣服上都是补丁。

    不过她也不能完全做主，等她爸妈回来和他们商量一下吧。

    “你已经确定要下乡了吗？”周同学问的小心翼翼。

    “嗯。”秦望舒点头。

    “那你定好去哪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写信。”周同学还是不想放弃秦望舒这个朋友。

    “好。”

    秦望舒在周同学这里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就告辞离开了，在这个年代大家家里都不富裕，去别人家里做客都是自带粮食的。

    秦望舒是空着手来的，自然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留在这边吃饭。

    周同学倒是很想留下她，但秦望舒还是走了，不过走之前，秦望舒向周同学要了一根葡萄树的枝条。

    周同学正是特别同情秦望舒的时候，见秦望舒只是要一根枝条而已，也没有问原因，就直接给她剪了一根。

    不仅给了她枝条，还将没有吃完的葡萄都倒进了秦望舒背着的斜挎包里。

    离开周家之后，秦望舒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太绿茶了，而且也觉得自己这样算计周同学有些对不起她。

    只是她也没有别的人脉了，这一次是她利用了周同学，以后她会努力弥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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