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唇齿倾轧

    叫出声的刹那，我看到了司止渊猛然捏紧方向盘的手。

    他不发一言，车子再次提速！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水遮挡住路灯的光线，即使雨刷打开到最大的速度，也看不清前面的路况。

    我的心跳剧烈跳动，捏着安全带的手指青白一片。

    “刺啦。”

    耳麦中声音急促：“司止渊，停车！你疯了！”

    “闭嘴。”他语气冷漠至极。

    “止渊哥哥，你别开了！山上太危险了！你停下呀！”耳麦中，苏璇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瞬间抬头，看向司止渊，手指捏紧。

    他也许会为了......苏璇，停下的吧。

    下一秒，司止渊就直接按下一个按钮。

    我不知道是什么按钮，只知道按下按钮的瞬间，那边的声音彻底中断。

    我无比震惊：“司止渊，你——”

    “想活命，就闭嘴。”

    司止渊挂挡，车子嗡鸣。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

    深冬下暴雨。

    即使穿着大衣和羊毛衫，寒冷依旧无法阻挡。

    我控制不住的紧紧搂住自己。

    车子还在开，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加速，就像是不要命般。

    突然我想，要是死在这里，也还不错。

    深山之中，无人打扰。

    “苏小姐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吗？”无数的雨声中，司止渊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我张口，许久之后，又缓缓合上。

    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在回到乡下的第一年，无数个躺在羊圈，躲在猪棚的日子里。

    无数次的谩骂和殴打里。

    我用偷偷藏在草垛里的刀片一次次的划着自己的手腕。

    开始时，是见血就停。

    后面是越划越深。

    直到有一次，我将刀片重重扎入手腕中，血液喷溅而出。

    也许是临死前身体和大脑的自救反应，也许是不甘。

    在即将消失神志的时候，我爬到屋前，重重拍打着门，大喊“救命”。

    我知道，他们会救我，他们还在等着我给他们挣钱养家。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乡下的诊所虽然简陋，但医生还是专业的。

    血很快止住。

    只是伤疤缝的很丑。

    像一条蛆，扭曲恶心的攀爬在我的手腕。

    我的手指无意摩挲上手腕的伤疤。

    见不我答，司止渊漫不经心：“苏小姐如此自私惜命之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自私惜命。

    我第一次听到司止渊用这样的词形容我。

    难过吗？好像。

    痛吗？好像。

    想反驳吗？

    我苦笑，我有什么资格。

    “如此，我就让苏小姐见识一下吧。”

    司止渊话音刚落，车子突然转过一个弯，黑白色的旗子在深沉的雨夜也泛着光。

    前方就是终点，终点之外就是悬崖。

    司止渊的车速丝毫不减，直直冲着终点的方向冲过去。

    万丈悬崖，近在眼前。

    奶奶！

    如果我死了，他们绝不会善待奶奶！

    奶奶的命还没有治好！

    奶奶还没有长命百岁！

    我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司止渊！停车！”

    “司止渊！我叫你停车！！”

    剧烈的刹车，刹车片和轮胎发出撕心裂肺的声响。

    一寸。

    仅余一寸。

    我的手脚颤抖的不受控制。

    劫后余生的恐惧让我大口大口的呼吸。

    “咔哒。”

    恐惧间，旁边的安全带解开。

    一只手猛地捏住我的下颌，我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纯黑的眸子。

    他的呼吸剧烈。

    “苏木。”

    忽的，他的身子靠近，冰冷的唇骤然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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