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需求，自然就有了买卖，近年来便有很多人用普通场口的黑皮石料当做莫湾基石料来卖，挂羊头卖狗肉，反正骗到一个是一个。

    看着三个眼生的年轻人，老师傅就像在看新长出来的韭菜，被割惨咯。

    陈立那个自然也没切出个啥花来，只有中间有两块指甲壳那么小的黄肉，顶多能打两颗珠子。

    咬咬牙，陈立又花了60元把珠子取了出来，这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赌石可以垮，但尊严不能不要。

    该切王二三的石头了，有了前面两个“成功”案例作为基调，排队围观的人都到别的切割机去了，赌石是很看运气的，这机子连续垮了两块，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机子都不会出高货了。

    “我不切了，你们走吧。”老师傅眼看在自己这切石头的人越来越少，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将三块石头往王二三面前一推，站起身就要走......

    “别啊，这还有三块没切呢！”陈立蹭地站在老师傅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老师傅挣脱他，一气之下竟然脱口而出说了一串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今天算我倒霉，没找你们要误工费就算不错了！还不赶紧让开。”

    陈立本来想伸手抓，这老头明明是华国人，却在他们面前装什么缅国土着，要不是看老头上了年纪，他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

    “大爷，您也是华国人啊，老乡见老乡，就算帮个忙啊，我这石头要是还垮，那我把今天的误工费都补给您，您看成不？”何平是个圆滑的人，这番话，不仅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还提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

    王二三看着面色有些动摇地老师傅，朝何平竖了个大拇指。

    “哎，真是服了你们了，拿来吧！”老师傅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坐下重新开机，反正切垮了也有误工费，明天他重新换个风水好的地方摆机子就是。

    王二三将三块巴掌大的石头重新放回操作台，老师傅一块块检查，要是剩下的石头都是何平和陈立那种货色，随意一切便了事。

    没想到，检查过程中他发现，这三块石头，一块比一块怪，他最先看的是一块打灯后皮壳全是裂缝的石料。

    这块料子有意思就在于，皮壳上全是细细碎碎的裂纹，就像被一张蜘蛛网包裹一样，种水看去倒是极好，能吸光，怎么也是糯冰以上，多半是那种料场里掏出来的公斤货，就算种再好，这种帝王裂压根起不了货。

    这块看完，拿不准，又换另一块。

    另一块更有意思，皮壳外面已经布满了零零碎碎的反光晶体，而且晶体结构十分大，与糯米长度相仿，呈狭长状，内行人都知道，晶体外露且粗糙的，定没有什么好货。

    这块也不好说，再换一块。

    最后一块更是奇特，打灯表现全无，整块石头就像一个油亮的鹅蛋，手感倒是极好，滑滑溜溜，跟翡翠原石的任何表现都沾不上边，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鹅卵石混了进来。

    他切了这么多年的料子，好料子他一眼便知，用手托一托也能大概知道皮壳里的种是老还是嫩。

    但这三块石料，乍一看必垮无疑，但触感、手感又比一般料子压手得多，似好似坏，让人捉摸不透。

    老师傅忍不住搓起了手，他已经好多年不曾这样期待皮壳下面的玉肉了。

    他又是打灯，又是用手托着感受重量，甚至拿了放大镜仔细检查，他眼睛中也慢慢透出了浓厚的兴趣，“嘶，三块都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师傅，你倒是快切呀。”陈立见老头不停翻转观察就是不下手，有些急不可耐了，这老师傅不会是技术不到家给切黄了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完，老师傅就不再抬头理会，拿着笔自顾自研究了起来，该怎么切割，怎么开窗。

    最后他选择了从第一块石料下手，谨慎起见先开窗。

    随着开窗机滋啦一声，那块满是裂纹的石头露出了米粒大的玉肉，果然，玉肉发黑，有冰感！

    接着，老师傅将开窗机拿开，对准紧挨着的位置，又是滋啦一声。

    “嘿，你这师傅，咋不接着磨呢？”陈立在一旁嘟囔起来，看吧，这老头就是不够专业。

    老师傅斜他一眼，切，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年头竟然有人质疑他的专业，难怪被人割了韭菜。

    “这叫流氓窗你懂不，为了避开裂纹，实现原石利益的最大化！”

    陈立一听解释，知道是自己无知了，便没再开腔，老老实实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一个长宽约两厘米的小窗便开好了。

    只见那玉肉上残留着一条条极细的、没有磨开的皮壳，竟像是故意雕刻的花纹般好看。

    玉肉发黑，典型的后江场口料，水头十足，种水已经间于冰种与玻璃种之间，虽说不算顶级，但也十分不错了。

    老师傅打灯朝着开窗的地方仔仔细细照去，后抬头征求王二三的意思。

    “我建议你开到这就行了，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这些个裂纹......再开窗也没什么好处。”

    “没事儿，图个乐呵，本来也买的便宜，垮了就算了。”

    老师傅心想，也是，玩石头本来也要玩魄力，搏一搏，说不定还能单车变摩托。

    一阵水花溅起，老师傅朝窗上的一条裂纹下手了，不到三秒，那道皮壳消失，露出了完整的玉肉。

    “嘿，有意思了。”老师傅自言自语，一心一意沉浸到了石头中，接二连三地磨开了另外几条裂纹，越磨越兴奋，又在对面直接开了一个平窗。

    “哈哈，这石头大涨了！”老师傅噌地站起身来，把石头递到王二三面前。

    只见两个对窗中，露出了裸露着的完美玉肉，晶莹剔透，里面竟然还有一丝丝灵动的飘花。

    虽然皮壳裂得稀碎，但丝毫没有损伤到里面的玉肉，也侧面说明了这块料子种质相当老。

    随着老师傅的举动，周围看热闹的人又慢慢回来了，毕竟大家都喜欢看涨，跟着沾点喜气也好。

    “小伙子，你这料子多少钱收的？”

    老师傅随口一问，王二三便随口一答，“论斤卖，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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