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想干什么？”我暗骂一声，停下脚步，下午他们跟我爸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此时想起，我仍有冲动，想冲过去，一巴掌呼在这老东西脸上。

    我爸察觉到我的情绪，拍了我一下，给了个眼神，微微摇头，示意我别冲动。

    秦洪博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毛苏啊，别对老夫那么大的敌意，下午让你爸献祭，说是为了让老夫冲破大限，但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们毛家，得到的好处更多！到时候，咱们联合起来，一起镇杀石碑封印的鬼王，永绝后患！”

    我暗暗咋舌，这老家伙，是真能圆，下午刚说的话，现在就能圆回去。我没有出现之前，劝我爸献祭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想看看这老家伙，能说出什么花来。

    见我没搭理他，他继续道：“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你爸不用献祭了，你可愿跟老夫，单独聊聊？”

    我爸不用献祭了？寨山村存在几百年，至少有几十代人，他们都没找到，你这一下午就找到了？

    秦洪博跟我爸说的一样，有很明显的返老痕迹，九十九岁了，早该老眼昏花，杵着拐杖，可他那双眼睛，看着像四五十岁的人那般，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

    对于活过九十九，冲破大限，就会妖化这事，我是真不明白，妖活一辈子，想变成人，可他们，活了一辈子，却想变成妖！

    想想就离大谱！

    沉吟片刻，我点了点头，也想看看，秦洪博说的好办法，到底是什么。

    秦洪博冲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直到我爸跟其他族老，全都退出院子，他又盯了眼吕春兰，确定她还昏睡着，才看向我，面色凝重：“昨晚你家，是不是来了两条大蛇，还有许多狐狸跟黄皮子？”

    我以为是白天埋尸体的时候，被村里人发现了，报到了秦洪博那里，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是又怎么样？”

    听到肯定的回答，秦洪博顿时来了精神，瞳孔猛缩，死死盯着我：“两条大蛇，其中一条，是不是能学人说话了？”

    嗯？

    我有些震惊，思索着他的话：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谁告诉他的？

    昨晚，无数鬼魂跟僵尸冲破我家院门，阻止我成婚，若非那些黄皮子跟狐狸，我爸绝对坚持不到洞房结束，说不定早就献祭死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除了江平，唐朗，胡冬儿母女，徐瑶跟我爸妈外，我家再也没有来过别人，这老东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忽然，脑子里一道身影闪过，我当即明白过来：是于邱！

    我瞳孔猛缩，昨晚我祭出五雷符，将于邱的甲胄劈碎，它毫不犹豫的逃了！

    难不成，这老家伙，跟于邱有勾结？

    我心生警惕，却还是点了点头，他既然这么问了，隐瞒也没多大用，不如直接承认：“不错，是有一条大蛇，刚刚学说话！”

    突然，我感觉手上一紧。

    秦洪博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发抖，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那亲昵劲儿，真他娘的恶心。

    他的表现过于异常，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干枯的近乎皮包骨的手，在不停地发颤。

    秦洪博声音发颤，却是柔和了不少：“有就行，有就行，你知不知道，它们住在哪儿？”

    老家伙的语气再变，变得和蔼可亲，一副唯恐说重了，我便不告诉他的语气。

    这是做什么？

    我愈发警惕起来，说不定这老家伙，已经开始打起两条大蛇的主意了：“你问它们做什么，还有，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他没回答我的问话，似乎笃定我知道两条大蛇住哪儿，双眼眯成一条缝儿，询问两条大蛇的住地：“孩子，快……快告诉我，它们住哪儿？”

    “你恐怕不知道，能说话的蛇，那都是修炼有成的妖了，普通动物成妖，第一步就是开灵智，但能口吐人言的，非常少见，如果用它们的血来献祭，效果会更好，冲破大限的几率，将大大提升！”

    “如此一来，你爸就不用献祭了，你们一家人就好好在村子里生活，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说到最后，秦洪博浑身都在抖，像是自己已经冲破了大限，激动得不行。

    果然如此！

    不出我所料，秦洪博想用大蛇献祭，这疯子，想屁吃呢？

    我着实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等程度，还美其名曰，找到了更好的办法，说我爸就不用献祭了，就像是我们一家，都该对他感恩戴德！

    让我爸献祭，不可能！

    让大蛇献祭，更不可能！

    昨晚，为了让我成功完婚，它们跟鬼魂和僵尸拼命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黄皮子跟狐狸，不要命地往上扑，被僵尸扔出去砸在墙上，脑袋都瘪了，还坚持着扑上去。

    那场面无比惨烈，它们当中，有些开了灵智，有些还只是动物，能为了我拼命，光是这份恩情，就够我还一辈子！

    秦洪博正要开口，我脸色一沉，怒斥道：“老东西，你他娘的，是真不要脸啊，我原本觉得，你们是年纪大了，脸皮厚！可现在看来，你不是脸皮厚，是完全不要脸啊！”

    我说话声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洪博被我一番话，弄得满脸通红，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顿时阴沉着脸回应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昨晚刚成婚，修了几天道，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这世上，比你强的，多了去了！如果我不能冲破大限，封印被破，鬼王出世，最先遭殃的，必定是你们毛家，你总不想让你毛家，就此绝后吧？”

    “若老夫冲破大限，联合其他族老一起，就能帮你解决掉鬼王，这事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嘎吱！

    我看向院门口，院门打开，冲进来的，不止我爸跟那些族老，还有村里的叔叔们，我舅也在其中。

    “小畜生，说到底，你身上一半的血，是我蒋家的，就不能替我们想想吗？”进院后，蒋家那个年纪最大的族老，最先冲上来，一边吆喝，一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朝我扇来。

    我抬手抓住蒋家族老的手腕，猛地一甩，直接怼了回去：“别仗着年纪大，动不动就要动手，给你脸，叫你一声族老，不给你脸，你就是个老不死的！”

    “而且，我不是没为你们想过，活到这个岁数，最好的出路，就是装进棺材埋了，这么大年纪活着干什么，活着糟蹋粮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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