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回来时，是我和有虹去接的他，他因为与刘凯曾经的上下级关系而被中三省的高层带去调查，在今天才回来。

    在他的住处，他暗示我支走有虹，我借口想吃海鲜让有虹回家去准备。

    他家很简朴，基本上都是些木制家具，在有虹走后，我们先是讨论了一会古来市的情况，后面他也支开了他的妻子，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我们就坐在阳台的木椅上，交谈着。

    “李局，我跟你不需要再藏了！我能到这个位置上靠的是自己，但非要说一个靠山，那就是来正局。”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动作很生疏，他递给了我一根，我只是夹在手中并没有点燃。

    “在中三省，王宣臣正在取代王敬臣，这是我的第一感受，跟我对话的多是王宣臣的人。”不等我答复，他又说了起来，“李局，你不用怀疑，王家虽然看似是一派，但内部早就开始分化了，王宣臣不久就会坐上一把手，而他做这一切有什么计划，我只有一点线索。”

    “林觉，是不是烟雾弹，我有考量，但你说话一定要讲证据。”我给他提了个醒，因为他所说的话太过偏离我的认知。

    “李局，如果我是王宣臣的人，你到古来市刚上任的时候，不，可能在上任的途中，就没你这个人了！赵远声是酒囊饭袋，消息没及时给王宣臣，而我可以说，我对南省和西南省以及东南省多数事情了如指掌。”他激动起来，猛抽一口烟后，没有过肺，而是直接吐了出来，浓稠的烟云呛得我咳嗽。

    夕阳是黯淡的，正如我的脸色，大部分局势在我眼里竟如此无知，看来王家早就渗透进了南省。

    “林觉，想说什么，说吧！”我扔掉手中的香烟，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新近，薄青这些与西南接壤的国家与王家有紧密联系，哈吉，坦斯福斯这些与西北接壤的国家也与王家存在合作，昆丽，日桑这些与东北接壤或隔海相望的国家与王家是同盟，李局，这是我获悉的一点内情。”随着林觉抽完最后一口，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

    六个边陲小国不足为惧，但可怕的是，它们都与中三省的王家密不可分。

    我先前的猜测竟然是真的，王青意，王辅，王宣臣，他们三个才是王家的主导人，而王敬臣因为年事已高要退居二线了。

    “王青意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我这句话说出口，林觉已然明白我肯定了他的身份和线索。

    “新近的怒头河发生了一场惨案，死亡人数在三百多人，这是他们当地媒体的报导，我想可能会更多，这件事发生之前，王青意并不在中三省。”林觉的暗示，撬动了我的心思，下个月我要和林默雪去西南省，正好可以去新近的怒头河探探。

    “林觉，我下个月有事情，不在古来，辛苦你和有虹多多费心了。”言毕，我站起身来，“不早了，你也吃个团圆饭，我回去了。”

    “李局，好，我送您。”

    ……

    七月底，在会议室里，我听赵远声做着用词蹩脚的报告，压不住心底的火气。

    “赵市委，你的空话套话太多了，虽然没偏离中心思想，但通篇跟废话没什么区别。”当着有虹，林觉，以及大伙的面，我没给他留颜面。

    “李局，我……我们市这方面的工作做的很好，没出什么状况，这报告做不出文章的。”这个赵远声也没虚掩，选择硬着头皮回了我的话。

    “那几家企业明里是没问题，暗里我也就不多赘述。”赵远声背后是王家，盘根错节的关系，我暂时动不了他。

    “李局，您怎么说都好，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家伙被我点的有些恼怒，索性摆烂到底。

    我从初中起就非常厌恶某些房间里那种沾染土气木质的味道，会议已近尾声，我不想多留一刻。

    我用力拍了拍桌子，“行了，散会！”随后我便走出了会议室。

    有虹紧跟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有虹，你有什么事吗？”我边走边问。

    “再进，去西南你多久动身……”有虹欲言又止。

    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不急，慢慢来，我走了。我有点担心赵远声会作妖。”我停下脚步，看向有虹，“你和林觉看紧他。最近中三省在组织深研会，我认为很快就会有一项重大要议要声明。”

    有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再进。”

    我笑了笑，拍了拍有虹的肩膀，“我们在古来做的很好，现在要着眼于南省，整个南方，甚至十国。”

    ……

    李老师在古来呆了大约三个星期，她离开那天我并没有到场，是有虹和林默雪送的她。

    楼下的公园里，我坐在长椅上，等有虹回来。

    我不认为自己是渺小的，尽管我喜欢用以天幕开场，以远山倾诉，但我着眼这些，是因为能以广宇自阔，能以美景作伴。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她回来了。

    有虹穿着白色的纱裙，上身是一件暖黄色的夏衣，走了过来。

    没人率先开口，晚风送来她的香气，甜馨中满是花香，我疑惑这不像平时的她，这个味道倒像是李老师。

    “再进，我知道我强调多少遍都没有用，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你和李老师至少是朋友，她都要回沛延村了，你不去送送……”

    “年后，我们可以去中省新阳市拜访一下李正江，也能看看李老师。”

    “好，墨雪跟我说她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

    “下周一动身，通隐市和新近我都要去，一是长涯，二是王青意。”

    “那我等你回来。”有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通隐市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据说那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南方许多地方居然还存在人口买卖，如果找不到长涯的尸身，那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他被送到了国外，至于是薄青还是新近，不得而知。

    唉，前几日，在电话中来哥告诉我，梁思雨是他乡下妹妹的孩子，我听后很不是滋味。唏嘘几言，到我如今走过的路，深觉自己的无知和幼稚，可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呢！王家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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