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紧盯着战叔林的神色变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不一样的表情来，看得太专注，当战叔林猛然一下子站起来时，还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赤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恼怒地问。

    战叔林一言不发，绕着大门大步离开，看着似乎是要去后门。

    赤玉见状一收神色，冲容欢偏了偏头，“跟上。”

    容欢点了点头。

    两个人紧跟在战叔林身后，差一点就被他甩掉，见他一路提速，赤玉跟容欢也认真了起来，待穿过眼前的街道，赤玉奇异地感觉到有一道光幕从他身上一穿而过。

    那是什么？

    容欢忽然出声：“赤玉大哥，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这儿是什么地方。”

    “什么？”

    赤玉疑惑地问。

    “战舰的空间重叠，陵城之内的街景转换，还有石桥跟河流，你有发觉吗？”

    赤玉睁着眼睛，认真地看着容欢，清楚地写着“他不明白。”

    容欢看着前方的战叔林，“这儿不是平面世界。”

    赤玉：“？”

    容欢轻声说：“这是我的猜测，我数过，从我们进城后，一直走到天上人间，经过一百十七条巷子，一百零七户人家，五十六棵灵树。”

    赤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道：“我发没发现不重要，小欢儿你观察得这么仔细叫人有点害怕。”但他面上道：“你继续说。”

    “可这里头有六十一条路是重复的，无论是路上的石头，还是洒在门口的落叶，都是同样的七片，就是大门上小孩子用石头刮出来的痕迹，它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路，是幻境形成的。”

    “他带我们绕路？”赤玉看向了战叔林，这厮果然不老实。

    “不，”容欢道：“这些路是必走的，因为不走这一条路，我们就到不了下一个巷口，就像是石桥，如果不经过那里，我们就来不到天上人间。”

    赤玉静静地听着。

    容欢深吸一口气，用了一个简单的说法，道：“赤玉大哥，你听过重叠空间吗？”

    “你刚说的算吗？”

    容欢哭笑不得，但也是点了点头，“算。”

    赤玉挺起胸膛，“那我听过。”

    容欢笑了笑，敛了声继续道：“我有一个猜想，这个陵城不是平面世界，而是立体的，甚至是一座梯形形成的空间世界，每走一个地方，很可能会踩入一个空间，就像是我们之前在战舰上，忽然之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很有可能就是误入了重叠空间。”

    “听着很玄乎。”

    “是很玄妙，这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间隔，就像是我们的五根手指，你张开时，它们离着很远，可你并拢时，它们离又离得很近。”

    容欢指着拢在一起的指缝解释说，“你看这个，这就是两个空间之间的重叠点，只要通过这里，可以去往另一个空间界。”

    赤玉打了个响指，“简单易懂。”

    容欢指着尾指，说道：“如果说我们进城是在这里，那通过之前的小巷，石桥，湖泊，穿过这数个空间口，就来到了这，天上人间。”

    容欢挪到了拇指说。

    赤玉听了一会，这回听出了关键，“那我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容欢说：“我也不知道。”他放下手，蹙着眉头说：“重叠空间最难的就是摸索出两个空间之间的边界存在，也就是这个合拢的指缝，除非找到这里，才能顺利地跳跃。”

    “而这个开启空间与关闭空间的关键东西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容欢颇为苦恼。

    赤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慢慢想，我们现在还有时间。”

    容欢乖巧地点了点头。

    赤玉转回视线，看着前方已经又跟他们拉开距离的战叔林，如果真如小欢儿所说，他们回去的路仅靠记忆已经没用，那更要抓住这个男人才行。

    “走，跟上。”

    少年提速，紧随在战叔林的身后。

    这天上人间看起来不大，可战叔林带着他们跑了这半个院子居然就跑了半个时辰，从这一点上更证实了容欢所说的重叠空间。

    这钰族陵城，不是寻常的城池。

    而是一座座空间交叠起来的。

    而这重重空间交叠起来之后的模样又是什么，无人知道。

    这一刻关于钰族被灭一事，赤玉反而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反而觉得钰族人为什么要这样打造自己的城池，他们想干嘛呢？

    弄得这么复杂，难不成是在躲着什么。

    而在空间的尽头又会是什么东西？

    赤玉看着前方想道。

    这时前方的战叔林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也不叫停，他一手攀着墙檐，一个利落的翻墙就进了后院，赤玉跟容欢也紧随其后，今天跟着这登徒子一天，逛花楼叫姑娘翻墙闯闺房还真是什么都干了。

    天上人间的后院栽满了树木，一眼看去，都是盛开的白色花瓣。跟他们路上见到的灵花是一个种类的，不过这里开得更多。

    一走进这里，就跟进了迷林似的。

    风一吹，如下了阵阵花雨。

    如果不是跟着战叔林，赤玉早就迷路。

    “这后院这么大吗，怎么半天都走不完。”

    容欢回道：“赤玉大哥，别把这里当后院，这已经是另一个空间了。”

    赤玉：“……行吧。”

    赤玉也在尝试感受着分辨空间与空间的交界点，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但等到容欢几次提醒之后，赤玉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灵气变化。”

    灵气的稀薄在空间的交界点是会汇聚在一起，等到穿过之后又会恢复如常。

    这个变化是十分细微的。

    赤玉也是在容欢的几次提醒才察觉到。

    每当他们穿过空间交界点，都会有一层薄薄的灵气洗礼。这洗礼并不明显，但多经历几次之后，赤玉也发觉出了好处，他们消耗的灵力，很快就得到了补充。

    对于此，赤玉还是很满意的，也因此对这复杂的重叠空间才没有那么多的反感。

    终于，两个人跟着战叔林穿过了花林，再出来，这时真正的到了天上人间的后门，穿戴整齐的狐女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神情十分复杂。

    “您不该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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