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兽群已经暴走。

    在这哨声的控制之下，所有的海兽都冲着黑雾之下的海岛去。

    它们开始行动。

    因这黑雾剧毒，海兽群无法浮出水面，水上这一条路被斩断。

    所以海蛇一族带领着其他兽群一起潜入了海底，冲着海岛撞去，它们的力量不算强大，但在海王兽的带领之下，却也尽着自己的微薄之力。

    至少，在这声势之下，这整座海岛都晃动了起来。

    这阵仗之下，就是战场覆盖的浓雾都滚了一滚。

    似乎是被惊动。

    不管是无穷还是神魔战场，在这一会儿都没有再发出一道攻击来。

    这场面已经不受控制。

    便是容九都觉得这失控程度再进一步地加升。

    此时，白凌松开了捂住容九耳朵的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等我。”之后白凌就转身走进了黑雾深处，在这波澜壮观的海面之上，他慢步而行，踏浪迎上。

    领着众多海兽，重回陵城。

    容九心道不妙，她当下就想跟上去，可刚才的那一阵冲击，还是叫容九有些许提不起精神，一走动，眼前就一阵发黑，她不安地闭了闭眼睛，恢复着视力。

    知道在无穷那一击之下，体内的灵力还是受到了冲击。

    短时间内居然调动不起灵力来。

    “师父。”

    明镜冲破众多海兽的包围，终于靠近容九他们这一边，少年足尖一点，直至踩上了木筏，迎向了她，担忧地道：“师父，您没事吧。”

    容九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对上他眼中的焦急与不安。

    明镜浑身也很狼狈，身上的衣裳满是褶子，破破烂烂的，跑得急也不知道勾到了哪里的小木块，破了好几个口子。

    因为刚才的那一波冲击，他的脸色也很苍白，还没恢复过来就顶着这余波未消的冲击到了自己的木筏上来，看这凌乱的头发与苍白的神色，少年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很想上来检查她的情况又不敢唐突了她的担忧，叫容九的神情一阵柔软，摇头道：“我没事。”

    不过陵城有事。

    阿凌这显然就是在秋后算账。

    不过容九也知道，自己已经没了追进去的机会，不管是为了明镜还是为了自己，她都不适合再进岛。她很快就接受了眼下的现实，对上明镜苍白的脸色，说道：“去你的船上，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明镜连连回头，想去寻找白凌的身影，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少年看容九脸色不好，也不敢耽误，他也是强撑着过来，此时海面上的风浪还没有平息，海船在海浪里拍打着，摇摇晃晃。

    顺流而行，可要逆流，在这种环境之下就难得多。

    而且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妙。

    明镜扶着容九上了海船，将她跟千树安置好，就准备驭水退出海域，可这一动，发觉自己的灵力根本用不了。指尖运出的灵力是空的。

    而灵脉内的灵力也完全无法调用。

    明镜一下子就怔了，也有些许的着急。

    容九见他这神色，也运了一下气，发觉都是一样的情况，想及战场的诡异，心中已经有了数，容九安抚道：“这地方应当召唤不出灵术，离开这海域就好了，我们先想想别的办法离开。”

    无法运功，就只能人工操作。

    明镜从船后找到了划船的木浆，就准备划船离开，只是在这逆流之中，就是借助灵术都未必能够顺利逃离，就更别说还是人工操控。

    就见海船正不受控制地往海岛的方向退，看着像是被吸进去一样。

    明镜怎么做也拦不住。

    千树这一会儿也慢慢地醒过来，脑子里疼得要命，小姑娘坐了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自己座下的海船不断往里头被吸了进去，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容九目光一顿，这个时候才发觉这个小得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第三人。

    明镜没有时间向千树跟容九解释，他正在想办法控制海船，只是少年想了些许方法都不靠谱，唯一的就是自己下水将海船往外推，想到就做，明镜立刻要翻身下水，只是刚动，就被容九给拉住了。

    “师父？”

    容九道，“你看水下。”

    明镜低头一看，就发觉船下聚集了大批的海蛇，那粗大滑腻的身子叫明镜将脚收了回来，他的神色也在这瞬间变了变，“它们是要攻击他们吗？”

    若是在灵力无法动用的时刻海兽群发动攻击，明镜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护住他们这船上的人，不过当下，少年还是启动了战兽空间。

    赤龙乍现，气息逼迫着海蛇往后退。

    明镜刚吐出一口气，发觉海蛇们再次上前来，他当下心头也是一沉。

    容九打量了片刻，说道：“你先别动，看看它们打算做什么。”

    明镜与赤龙同时停住了动作。

    这迟疑的动作，叫海蛇们一同靠近了海船，它们的动作快，闪电般骤现，就靠近了海船四周，就算是想阻止也来不及。

    而与明镜想象不同，它们并没有跃上小船攻击，而是身子顶着海船，带得这一艘载了三人的小小灵船，在浩然前进的大军里头，逆流而出。

    明镜怔怔地抬头。

    “它们在帮自己？”

    这个念头闪过，少年似有所感地跑到了船尾，这一看，发现万千海兽大军之中，让出了一条小道，水道不大，可正正能让他们的海船顺利通过。

    千树甩了好几下脑袋，小姑娘尖利的声音充满了茫然，“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画面就是她做梦时都不敢想。

    明镜心潮澎湃，久久难以自语。

    容九可没有这般乐观，在瞥见前方阴影又有动作时，容九按住了明镜的脑袋，道：“趴下。”

    同时间，灵力的光幕也布在了他们的身上。

    “捂住耳朵。”容九快声说。

    明镜跟千树两个人动作极快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那山崩地裂的撞击声，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脑海，疼得两个人要满地打滚，容九见他们神色痛苦，眉头一皱，神识温柔地覆在了他们的身上，叫那一波冲击能够减缓。

    明镜跟千树两个人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容九见状，这才有余力去查看现在的情况，也才知道刚才那一道庞大的阴影是什么。

    “赤霄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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