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向阳道：“我现在是烧饼的馅。”

    容九愣了一愣，没想到战向阳居然会开玩笑，不由一阵失笑。

    女子清越的笑声虽然压低了，可还是从黑暗中清楚地传了出来，在烦闷窒息的石穴之内似吹过了一缕微风，有几缕清灵明之镜感。

    连烦躁都稍稍退了。

    战向阳转向了白凌，“知你惦念，可时机不对，废话少说。”

    许是容九醒来，白凌的心情不错，声音都轻快了不少，难得地给了战向阳一个听话的回复，“知道了。”

    容九：“阿凌刚才是说，这东西是四季之心引起的。”

    白凌：“是。”

    容九，“可我醒来之后，四季之心并没有动静，它安安静静地守在我丹田里，没有任何异样。”

    白凌拧眉，“灵力运转也无碍？”

    “无碍。”容九提了提灵力，指间灵火一弹而出，流畅顺畅，比以前还要更精进几分，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白凌声音一冷，“若这本源之石潜藏危机，不如取了。”

    战向阳听了这话，朝白凌瞥了一眼，插话道：“四季之心是自然灵族的圣物，既已归她所有，便不会伤她，这一次应是意外，生命之力与死亡之力从不自主融合，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引发了这个契机。”

    容九想了想，摇头道：“我之前也与白衣交战过，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战向阳，“之前？”

    “在火域之时，我与阿凌跟白衣对打过，那时是合我二人之力才勉强从他手下逃出来，当时本以为是他全力出手，可这一次在幽谷，我发觉上一次火域他还隐藏了实力。”

    想了想，容九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猜……他是帝级。”

    石穴内一片寂静。

    容九也半晌没出声，她也很郁闷。

    “不至于。”战向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跟情绪，“白衣的修为等级绝对是在半帝以上，但应达不到帝级，若不然他不会找你们合作去圣域寻名单，自己就能闯上圣域。”

    容九跟白凌：“……”

    白凌挑眉，“你怎么知道？”他跟阿九可从没有往外说过这事，就算是白衣找他们去圣域是要名单一事，还是白凌自己推测出来的。

    白衣所说的，只是要他们进言灵堂，可没提名单啊。

    那么问题来了，战向阳是如何得知的？

    战向阳淡声道：“他找过我。”

    安静。

    白凌都有些不解。

    “明月岛就是我拒绝的下场。”

    战向阳的声音平静得叫容九感觉到了几许胆战心惊，总觉得这人下一刻就会暴起。

    但战向阳没有，他十分冷静，带着几分自嘲的勾了勾唇：“也可能刚好是我撞上去了，所以才成了他发泄的口子。”

    毕竟，这人本就是疯子。

    没有明月岛，也会有日月岛。

    白衣需要有一个能够引起圣域关注的方式，还有震慑那些人的一个雷霆手段。

    所以沉岛杀生，是最好的方式。

    黑暗中，容九下意识地看向了白凌的方向，白凌似乎也正看着自己，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提问战向阳与白衣的恩怨。

    但此时倒是有些理解战向阳为何要装失忆。

    这事，太沉重。

    于谁都说不出口。

    “之前他找我时，便提过要进言灵堂取名单，但我拒绝了。所以白衣三番两次找上你们，我也猜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有点意外的是他给你们的机会次数还挺多的。”战向阳淡声道，“我只有一次。”

    拒绝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容九道：“往好的方面想，你没被打过。”

    战向阳，“……谢谢安慰。”

    “不客气。”

    两人客套一番，各自哼了一声。

    白凌都听笑了，转回话题，“他找名单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报仇，不把当年参与屠杀自然灵族的人杀绝，他不会放手，”战向阳淡声道：“而且此事已经成了他帝劫的心魔，若不度过，这世上不会有安生的一日。”

    所以……

    战向阳道：“若他下次再找上你们，答应他。与其让他疯狗似的满世界乱咬人，不如给他一份确切的名单，让他去解决。”

    “当年的事，既然参与了，那些人也该付出代价。”

    容九与白凌也有这个想法。

    不过此时，两人都没有答应得太早。

    说完这些，战向阳道：“你那力量学会控制了没有。”

    容九动了动手，摇头道：“还是不行。”

    “冥界时速不同，你如果想在里头慢慢耗上一年两年倒也可行，不过门口这兄弟可能撑不住了。”战向阳毫无感情地指了指门口的铜钱。

    战向阳还能撑着在这不走，就是有铜钱做对比。

    惨得让战向阳感觉到了安慰。

    “要不，你也进来。”战向阳也心软过，但铜钱看了看压着战向阳的庞大灵力，顽强地，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不，它还想活着。

    战向阳觉得铜钱忒惨，被众魂欺负的毫无翻身之地。

    铜钱却也觉得战向阳可怜，被这恐怖的力量挤压得毫无活动空间，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一人一鬼相互对比，却也在这恶劣至极的地狱里留了下来。

    冥界里的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容九从白凌跟战向阳那儿知道这力量产生的经过之后，就陷入了对这神秘力量的研究，可不管她利用四季之心催化这一股灵力，还是以念力调动。

    都始终无法得到这力量的任何反应。

    这东西是以她的灵力养出来的，可根本不听从她的任何指令。

    反而将她跟白凌他们给困在了这里。

    战向阳倒是能跑，可这禁制一旦破开，这力量跑了出去，所引来的后果会更加惨烈，他们还不想引起地狱暴动，引来更大的boss。

    只是连续半个月，容九身前这力量都毫无反应，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能根据大小形状移来挪去，就像是一团面团，发酵之后就是这个体积，不能再扩大，也缩小不了。

    这时的容九不得不开始深思起来，她真的能够控制这强大于白衣的灵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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