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找到那个破烂的小屋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但更让楚燕震惊的是，门口围着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石头往屋子里砸。

    “不要脸的臭破鞋，被男人占了身子的脏货，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这样的烂货应该去死。”

    “不要脸的臭破鞋……”

    孩子大一些的也就七八岁，小一些的才四五岁，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懂什么是破鞋，什么是烂货，或许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词去形容这么陌生的两个人。

    但，他们还是听话的来了。

    楚燕瞬间明白，这些不过是一些心思肮脏的大人想要毁了两个无辜的母女，然后让一群小孩当打手。

    脏，真脏。

    “谁家小孩，再扔石头揍你们啊。”

    几个小孩看着楚燕，停了一下，不屑的冷笑。

    “你谁……”

    砰——

    楚燕挑了一个大泥土墩子，举起来，狠狠朝着几个孩子砸了过去。

    那落地的动静吓的几个孩子抖了一下，转身就跑。

    楚燕拍拍手：“切，一群小兔崽子。”

    里面的人仿佛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过来看一眼，就见楚燕来敲门。

    “你好，我叫楚燕。”

    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唯唯诺诺的姑娘来开门。

    在开门的那一瞬，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楚燕下意识的一窒息，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找谁？”

    楚燕见过胆小的姑娘，楚笑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但是眼前的姑娘和楚笑的胆小不一样，她整个人像是浸泡在能吸收人精气的鬼水里似的。

    “那，那个我找方芳。”

    “我就是。”

    被冷冷的回应，楚燕却觉得像是被骂了似的。

    她咳嗽了一声：”那个，我叫楚燕，我妹妹是楚笑，还有我姐，是楚幺，你认识吗？“

    方芳停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许大壮案子的当事人，自然也知道和他有牵扯的这几个人。

    按道理方芳是感谢她们的，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为她出一口气了，但是过去了太久太久，她已经忘记要怎么去和人交往以及表达感谢了。

    楚燕被方芳这冷淡疏离的反应弄的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下后便道。

    “是这样，我姐担心你和阿姨的情况，想要将你们先接到镇上住一段时间，顺带给阿姨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

    方芳的眼神这时候才挪动了，看向楚燕，眼里都写着疑惑。

    “为什么要管我们？”

    方芳问了和楚燕一样的问题，但楚燕突然间好像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就见不得被欺负的东躲西藏，畜生却可以活的那么肆意妄为，太不公平了。”

    是啊，太不公平了，方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原本她也有一个完美的家的。

    可那帮畜生玩弄了她，还把她像个垃圾扔在了垃圾站，她想要那帮畜生付出代价，可他们却威胁她爸，如果敢搞事情就弄死她。

    他爸气愤的想要去许家村讨回公道，却脚滑跌进了路边的沟渠里淹死了。

    那帮畜生也没有打算放过她，告诉她如果还想闹，不对她下手，要把她妈也拽出去，玩一遍后再扔在垃圾堆里。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道，没有，她根本看不见。

    于是，她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不敢出门。

    她以为这一切就要这么过一辈子的时候，那个畜生竟然想要杀了她，斩草除根。

    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却连好好的活着都成了奢望。

    可，这次真的就能讨回公道吗？

    方芳沉默地没有回应楚燕，楚燕却是一把抓住方芳的手。

    “你别怕，那畜生想要欺负我妹妹，被我用锅给砸晕的，我和我妹已经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还会上庭作证。

    我们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让那畜生付出代价，但是方芳，那畜生肯定是要挨枪子的，但我们得活着啊，还得好好的活着，看着那帮畜生的下场才行。”

    方芳眼睛突然红了，抬头看着楚燕，身体微微颤抖。

    她早就不想活了，她每一天都在等妈妈走的那一天，她就会跟着她妈一起走的。

    可现在，有人想她活着。

    方芳哭了，屋子的里面也传出了恸哭的声音，楚燕站在门口也跟着红了眼。

    太可怜了，她们太可怜了。

    许大壮这帮畜生！

    必须死！

    ——

    方芳和方婶子终于答应了和楚燕一起走，等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家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最后一人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带走了一斤的小米，连一点盐沫子和油都没有了。

    楚燕心疼，难怪这母女俩这么瘦弱，整天吃这个，能不瘦么。

    楚燕扶着方芳和方婶子往镇子上走，这边过去是有一趟绿皮小巴车的，只是时间有些紧张，或许赶不上，可不管怎么样，楚燕都要将他们带到镇子上去。

    可运气就是差了一点，等她们赶到坐车的地方，远远的看到了那辆小巴车的汽车尾气，嘟嘟嘟的走远了。

    楚燕泄气，方芳和方婶子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姑娘，我们明天走也是一样的。”

    楚燕抿唇，明天再走，那帮熊孩子又会上门欺负人，她想一想都气的压根痒痒。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嘟嘟的摩托车声响起，楚燕转过身去，见到一辆熟悉的三蹦子由远及近。

    等齐成功停下车，他开口。

    “你姐让我来接你们，上车吧，赶紧的，镇子那边的院子我已经找上了。”

    楚燕有些惊讶，没想到齐成功回来。

    但是方芳却是十分的抵触男人，见到齐成功就想要后退。

    楚燕立刻解释：“方芳你别怕，这是齐成功，许家村车厂的副厂长，是个好人，他只是来送咱们去镇子上。”

    说着，楚燕继续：“我坐中间，你坐我后面，让婶子坐在车斗里怎么样？”

    这样中间隔了一个人，她应该就没有这么害怕了。

    方芳还没回应，方婶子道。

    “我坐中间就好，我六十了，不怕那些闲言碎语，你们女娃娃不一样啊。”

    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

    方婶子坐在中间，隔开了方芳和齐成功，楚燕坐在翻斗里。

    可实际上，齐成功从没有骑过这么挤的摩托，他恨不得自己坐到那油箱上开车呢。

    等到了镇子上，齐成功直接开车到了一个熟悉的巷子，这里正是齐豪杰和秦素家所在的那个巷子，只是租下的这个院子在巷子的最深处，光照没有前面的那么充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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