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一个转身坐下，顺手接过棋子，随手下了起来。

    “别急啊，说什么京城第一花旦？也就是当初我没上台。”

    “不然哪有程蝶衣什么事儿？”

    裴青这句话倒不是吹嘘，就当初关师傅和那坤的意思，就是要捧他。

    倒不是说裴青唱的一定比程蝶衣好，只是如果有裴青在，程蝶衣就出不了头。

    这是规矩。

    孟华苓知道裴青实力很强，但是裴青可受不了一群人盯着他，意淫他在台上的风姿。

    孟华苓听着裴青的吹嘘心中一乐，双手搭在裴青肩上靠着笑了起来。

    “呵呵……这么说，这天底下，第一花旦儿，就在我枕头边上了？”

    另一边玉珍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很是艳羡，只是她知道自己代替不了孟华苓。

    同样孟华苓也代替不了她，有些功夫她会，孟华苓这位梨园花旦，也不见得会。

    裴青看了一眼玉珍，摇头道：“可不止，我又不是只会旦角，生旦净丑我都第一。”

    孟华苓捂了捂肚子：“呵呵……青哥儿，你要是被人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就是那唐明皇，伶界大王也不敢说这种话……”

    裴青笑笑不语，梨园祖师唐明皇懂毛线的戏？

    他除了会调戏儿媳杨玉环还会个毛？

    伶界大王谭鑫培，也不过只是传工老生，哪有我裴青会的多？

    别的不说，就红鬃烈马这折子戏，不管是薛平贵，还是王宝钏，又或者代战公主，王丞相，魏虎……裴青都会。

    除了腾不出手来配乐以外，这出戏裴青一人就搞定了。

    孟华苓这个妞儿，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没有长见识。

    晚上就让他知道，自己的本事。

    由于程蝶衣和段小楼的戏太火了，买票的事儿，几天了都还没有信。

    裴青只好带着礼物，先去看望关师傅了。

    现在京城的大人物都是坐小汽车，前几天李亮，还问过裴青。

    问，需不需要添置一辆小汽车，出行气派，也方便些。

    被裴青拒绝了，裴青没打算在京城待多久，买车子就不用了。

    所以还是请了几个黄包车师傅，在门口，出行也方便些。

    坐着黄包车，来到关家戏班子门口。

    看着这个熟悉的胡同口，裴青左右看了看，对着李亮问道。

    “门口磨剪子的赵师傅去哪儿？”

    李亮叹了一口气：“赵师傅儿子染上了大烟，把孙女儿给卖了。”

    “赵师傅，一口气没上来，就被气死了，一口破席子卷着，埋在了北郊……”

    世事无常……

    裴青点点头，走进胡同。

    李亮和关家戏班，经常走动，这些人也认得李亮。

    “李管事来了？”看门的小子看见李亮，连忙把人往里面请。

    李亮脸色一沉，高声道：“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我家少爷！”

    “去和你家班主说一声，我家少爷回来了。”

    看门小子被李亮这么一吓，连忙跑去通报去了。

    裴青看了李亮这样说，也没说什么。

    戏班子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裴青一路走进院子。

    走到一半，一个满头白发，但精气神很足的老人，快步迎了出来。

    “小青子！”看到裴青，当即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裴青笑笑，上前微微俯身：“关师傅！”

    关师傅走上前，拉住了裴青的手，老人嘴角一直在颤动，很是激动。

    “好好好……长高了，结实了，模样还是这么周正！”

    关师傅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呜咽。

    “这些年去哪儿了，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裴青只能笑笑，任由关师傅拉着往前走。

    来到大厅，裴青依稀记得，十二年前，小豆子用带血的手，按下手印的那天。

    来到客厅，在一众半大小子疑惑的眼神里。

    都很好奇裴青的身份。

    两人面对面坐下，关师傅那股子悲伤劲儿过了，就是久别重逢的高兴。

    当即笑呵呵的说道：

    “小青子，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没听到你上台的消息，就知道你过得不错。”

    裴青也笑呵呵的回道：“瞧你老人家说的，难道我没其他路走，就只能唱戏不成？”

    知道裴青不喜欢登台唱戏，关师傅也不多说：“哎，自从你走了，我就没教过你这么舒心的徒弟。”

    “你那一点就透的机灵劲儿，其他人比不了！”

    关师傅毫不客气的夸奖着裴青，裴青也借机开玩笑道：

    “老爷子，你这样说，不怕程蝶衣和段小楼听了不高兴？”

    关师傅闻言，笑着拍了拍桌子：“哈哈哈，他们敢！就是当着他们面儿，我也这样说。”

    “在外人面前，他们是角儿，在我这里，他们还是小豆子和小石头！”

    “小青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裴青懒得和关师傅玩这些文字游戏，点头说是。

    见到裴青不反驳，关师傅更开心了：“对了，小青子，你回京城，去看过程蝶衣了没有？”

    “以前，就你们关系最好。”

    裴青笑笑：“没呢，你这个小豆子，太火了，买了几天票都没着落。”

    “我这不是来找你老人家想办法了嘛……”

    “买不着票？”关师傅立马拍着桌子打包票道：“你放心，要几张，等下我让人给你送去！”

    两人正聊得开心，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拎着一壶茶。

    “青爷！真就是你？”

    换茶的青年，看着裴青愣在了原地。

    裴青看了看这说话的人，想了一下说道：“你是小癞子？”

    小癞子把茶放到走桌子上，弯着腰抱拳：“是咱！咱虽然不成器，但师傅也给取了个艺名。”

    裴青看向关师傅，关师傅明显对于小癞子有些不满意。

    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是，就你一个不成器的！王一安，不过我看你还是叫小癞子比较好！”

    小癞子笑着挠挠头，一脸不在意的笑着。

    原本自杀上吊的小癞子，在裴青的影响下，也长大了。

    “行了，别傻站着，去找你两个师哥，要个雅间的票子……就说是我要的。”

    小癞子闻言就准备去找程蝶衣和段小楼。

    裴青叫住了他：“小癞子，别跟他们说我回来了，赶明儿我逗逗他们。”

    小癞子瞬间明白，扯着嗓子唱到：“听——青——爷——差遣！”

    说完，迈着台步抬头挺胸的走出了客厅。

    关师傅无奈的摇摇头，向裴青解释道：“其他师兄弟，都有了去处，只有小癞子，没人要。”

    “没办法，就留在这儿伺候着，也顺便教教后面的学徒……”

    裴青闻言笑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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