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善美被一个声音惊醒。

    “学长，你听到声音没?”她摸索着身侧的享哲。人呢?开灯，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起身下床，披上睡袍走出房间。

    “学长。”善美边下楼梯边轻声喊。没见回应，心里一阵发虚，幸亏全屋是智能感应亮灯，客厅空无一人。

    “学长。”善美又叫了一声，迈步走向厨房，突然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个人。竟是享哲，茶几上还有一只打翻的水杯。

    “学长，你怎么睡在这里?”善美连忙过去轻拍他，却发现他手脚冰冷，额头发烫。

    享哲没有一点儿回应。

    “学长，你怎么了?”善美连忙脱下睡袍盖在他的身上。学长这是怎么了?看了眼茶几上打翻的水杯，连忙起身到厨房倒了杯温水。

    “学长，喝水吗?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没反应?

    “学长，你别吓我，醒醒啊。”她一边叫一边轻拍他的脸：“你快醒醒。”

    突然手臂被抓住。

    “学长，你哪里不舒服?”善美反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问。学长肯定是生病了。

    “肚子……痛。”享哲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表情。他已经拉四次了，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如今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还有别的吗?”善美紧张地搂住他。“吐了吗?”

    享哲蹙着眉轻嗯了一声。

    “拉肚子了吗?”

    享哲又轻嗯了一声，额头冒出一层汗。

    不到三秒，享哲捏紧了善美的手，痛苦地挤出几个字：“我要上厕所……”

    “呃，好。”善美慌忙扶他起来。

    享哲才支着沙发撑起来，脚一软，再次跌坐在沙发。

    “来，你扶着我……”善美蹲下身去，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搂住他的腰。“应该是肠胃炎，我马上给你拿药去。”

    “家里没药。”享哲艰难地说。有药的话，他早吃了。

    “学长，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善美把享哲送进卫生间，然后迅速上楼换了衣服，又给享哲拿了一件外套。下楼还没看到享哲出来，于是又到厨房调了一杯糖盐水。

    听到卫生间传出冲水的声音，善美连忙跑过去守在门边：“有没有好一些?”

    享哲扶住门有气无力地说：“肚子……估计都空了……只剩下痛。”已经拉无可拉，吐无可吐了。

    善美扶他在饭厅的椅子坐下，把糖盐水送到他嘴边：“学长，你喝两口糖盐水……有一点点烫口……慢慢喝，能缓解脱水的。”

    享哲已经管不了太多了，一口一口地喝着这杯咸咸甜甜，奇奇怪怪的水。只感觉腹部一阵温暖，后背额头微微冒出些热汗来。虽然腹痛依旧，但人似乎没那么虚弱了。

    善美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体温貌似正常了些。

    “好像好一些了。”享哲放下杯子，靠坐在椅子上。

    “学长，我撑着你看能不能走?我送你去医院。”善美把外套披在享哲身上，拉起他的胳膊穿进袖子里。

    “我的手机……在书房。”享哲虚弱地抬了抬手：“打电话给张助理。”

    “我送你去就好了。”这大半夜的，谁会接电话啊?说着善美便扶享哲起来，把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顺利地把享哲安置在后排座椅上，善美正要去拉安全带，却被他抓住了手：“你还没有驾照。”看来她真的要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了。

    “我都通过考试了，只是还没发驾照而已。”善美替他系好安全带，安慰道：“放心吧，教练还夸我技术好呢。”

    享哲无力地靠坐在座椅上，此刻的他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也只能这样了。

    “甄善美，你一定可以的。”她边给自己鼓劲边调好座椅，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先踩刹车……启动……挂档……松手刹……松脚刹……起步……”

    坐在后排被疼痛折磨得半条人命的享哲却被她的自言自语逗得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成了她的第一个乘客。一个敢开，一个敢坐。

    凌晨的马路车辆极少，对于新手司机相当友好。二十多分钟后善美把车子停在了文荣医院急诊科大门口。她没有直接把享哲扶下车，而是自己下车直奔诊室，与当值护士表明身份，然后在护士的协助下推了一辆轮椅出来。

    “金医生，我先生他应该是肠胃炎，腹痛、拉肚子、呕吐、有些发热、手脚冰冷……”善美自顾自地说着。

    “尹理事不能说话吗?”今夜刚巧又是金在硕值夜班。

    “她说的都对。”享哲有气无力地说。

    “他应该是虚脱了，家里没药，我只给他喝了半杯糖盐水。”善美补充道。

    “那他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变质的东西?”金在硕问。

    “晚餐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但是我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善美努力回想着：“哦，唯一不同的是，我喝的是橙汁，他喝的是西瓜汁。”

    金在硕点点头，然后跟身边的护士交待了几句，对善美说：“尹理事是急性肠胃炎，现在送他上病房，打完针再观察一夜。”

    “不严重吧?”善美忧心忡忡。

    “不算严重，但患者应该很难受，不过你处理得还不错，喝点儿糖盐水确实可以有效缓解因腹泻引起的脱水现象。”金在硕示意护士把享哲推出去。“已经为尹理事安排了病房，你们跟护士上去吧。”

    “谢谢你，金医生。”善美微微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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