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接过温水只抿了一口便说：“官人他，他……被女鬼割……割了头……”

    虽然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能看出，她神志已清醒，但一般人都会说是砍了头，割是什么意思？顾仲勋看向辛立。

    辛立点头，蹙眉说道：“留守的尸身没有头颅。”

    顾仲勋看向参军：“烦请柳参军详细询问这娘子，并做好笔录。我们先探勘现场，免得听了娘子的一面之词，扰了我们的判断。”

    柳参军原不想接这个活儿，但觉顾仲勋说得极有道理，便连忙应下，随即让人扶了女人在院中坐下问话。

    即将进入正房之时，顾仲勋扶额，回头对柳参军说道：“烦请参军差人去帅府说下情况，并问问是否请别人过来接手，毕竟我还要查苏宓的下落。”

    方耀师即将随金宗望北上的事，只有顾仲勋和辛立知道，此时，方耀师突遭不测，让接任的刘彦宗来调查此事，是最好的时机。

    辛立也想到这点，低头问道：“那我等是否还要进去？”

    “进去吧，先帮仵作验明是否是留守本人。”顾仲勋提点道。

    辛立忧伤的眸子一亮，对啊，怎么就能一口认定无头尸体就是自家留守呢？他立即走进了寝室。

    寝室里满是铁锈味的血腥气，辛立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去看窗子，竟都关的严严实实。

    虽然昨天傍晚下过雨，但后半夜又开始闷热起来，怎会不开窗呢？

    心下的期盼又多了几分，辛立两步就到了床边。但他没动手，等着跟过来的仵作到了，才说：“你先看看左肋倒数第二根肋骨处有没有箭伤。”

    仵作应着，将尸体的衣服打开，随即叹了口气：“有一处箭伤，旁边还有一处长三寸的刀伤。”

    辛立一口气堵在那里，半晌才说：“请继续验看，后背是否有一处缝合的伤口。”

    仵作小心地翻看后，点头：“五寸长的缝合伤。”

    辛立的眼泪夺眶而出，转头看向门口的顾仲勋。

    顾仲勋悲悯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哑声说道：“出来吧。看元帅怎么安排。”

    辛立攥紧了双拳，默默退了出来，推着轮椅，回到院中。

    院里的问讯也告一段落，柳参军正让女人在笔录上签字画押。

    这时，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金宗望率先走了进来，原来他与前去报信的人在留守府外碰了个正着。

    急匆匆地进了后院，金宗望看到院中众人沉痛的脸，不由得晃了一下身子，被后面的一个文士扶住，才没有跌倒。

    他长叹一声，扶着文士的手臂，良久才往正房走去，在门口大量了一番，金宗望也退了出来，对扶住他的文士说：“彦宗啊，这里由你接手，务必要查清原委，给耀师一个交待。”

    说完，他又看向顾仲勋：“仲勋，你还是去查昨日之事吧。辛护卫全力协助彦宗，追查凶手。”

    顾仲勋等人应下，便各自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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