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相助？”顾仲勋并不意外刘彦宗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于理，他刘彦宗是燕京留守，不管元帅在不在，燕京城出的事，都得是他担责任。于情，好吧，这个真没有，他们之间不熟，交情不够。

    刘彦宗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然后缓缓开口：“顾司承，我此刻面临的形势可谓严峻。城防营，作为燕京城最稳固的防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由于方耀师的突然离世，城防营内部又出现了严重的动荡。都统被不明势力替换，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我深知，此时不能再让内讧消耗我们的力量。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城防营虽然庞大，但此时的我，更需要的是一股稳定的力量。是你发现了方觉被替换，方学欠你个情，他得还！而安城司，作为新生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你的智谋和胆识，我早有耳闻。我希望你能出面，暂时接管城防营，协助我稳定局势，直到我们查明真相，找到合适的城防营都统人选。”

    顾仲勋并未立即回答，他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刘留守，我理解你的困境。然而，接管城防营，并非小事。城防营是方耀师的嫡系，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我若贸然插手，只怕会适得其反。不过，我想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合作。安城司虽然成立不久，但与城防营、留守府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确保燕京城的安全。我们可以相互配合工作，一来，方学想要查出真相，二来，安城司缺人。”

    刘彦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试探试探顾仲勋，贪不贪权势。顾仲勋的回答让他感到满意，他知道顾仲勋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权力而迷失了自己。于是，他微微点头，沉声道：“仲勋，我知你之意，合作便是。我们需尽快稳定局势，查明真相，给元帅一个交代，也给燕京城一个安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心城防营的动向，毕竟，那里的情况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顾仲勋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彦宗的意思，沉思了片刻，说道：“刘留守，关于居庸关出现的情况，我们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我安城司在暗，留守府在明，两者相辅相成去探查，收效一定不小。居庸关，作为燕京城的重要屏障，不容他人觊觎。且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眼下的情势就是关关难过，却要关关过，逃避不了。”

    刘彦宗连连点头，此话说到了点上。

    接着，顾仲勋话锋一转，提到了贺兰嘉敏的案子：“贺兰嘉敏的案子，刘留守比我更加熟悉。她自幼在燕京城长大，与您之间的恩怨纠葛颇深，我自然不便插手。不过，她近来的行动确实让人费解。”

    刘彦宗闻言，眉头紧锁，问道：“仲勋，你方才提到今早在延寿寺见到了贺兰嘉敏，这是怎么回事？”

    “延寿寺，静真大师与我说荼毗大典之事，她竟扮做观音像藏匿于大殿中，我和静真大师一时不查，着了她的道，好在她只是传句话，意图搅乱我们的调查方向。并没有伤害到我与静真大师。”顾仲勋真假参半地回答着。

    刘彦宗点了点头，继续道：“仲勋认为，贺兰嘉敏为何要做这一系列的部署？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得先一步想出应对之法，否则，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太被动。”

    顾仲勋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我猜测，贺兰嘉敏可能是想借此事制造混乱，以便她能够趁机行事。至于她的具体目的，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我倒是觉得她那么爱扮观音，我们可以用荼毗大典做些什么，引她出来。”

    刘彦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你想怎么做？”

    “尚未思虑周全，等我想好，再与留守汇报。”顾仲勋说得很尊重刘彦宗的样子。

    刘彦宗颔首，继续说着自己的安排：“我会加强燕京城的巡逻，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尤其是那些与贺兰嘉敏有过接触的人，都会严密监视。”

    顾仲勋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地说：“这是自然，我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为了确保调查能够深入且细致，我会让安城司的探子们暗中行动，不留痕迹地搜集线索。只是，安城司目前人手确实紧张，我虽有心却力有未逮。刘留守，您若能在此时借我20名得力可靠的下属，那将是对我莫大的支持。”

    刘彦宗微眯了下眼，这是要探查他手中的底牌吗？他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最后，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顾大人，不论何时何地，最缺的永远都是那些能堪大用的人才。我并非不愿借人，只是留守府目前也正面临着诸多事务，人手同样紧张。”

    “我明白，刘留守的难处我自然理解。”顾仲勋听后，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接着道，“不过，虽然安城司人手紧张，但我自有一套方法，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个探子的作用。当然，如果留守府能够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比如情报共享或者资源调配方面的支持，那对我们来说将是如虎添翼。”

    刘彦宗沉思片刻，道：“这个我可以考虑。毕竟，我们都是为了燕京城的安宁。只是，你也知道，留守府的资源我刚接手，还不算趁手。”

    顾仲勋点头表示理解，他话锋一转，说：“不早了，我赶紧勘查完现场，就回了。”

    刘彦宗亦是感到疲累，先走了。

    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紧张与混乱之后，城防营外围终于回归了往日的宁静。夜幕低垂，星光点点，方学迅速推着顾仲勋的轮椅，来到了那个他一直派人严密看守的疑似凶案现场。只见地上的青草凌乱不堪，东倒西歪，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然而，天色已晚，昏黄的月光下，已经难以看清草叶上是否还残留着血迹。顾仲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坚定：“天色晚了，黑暗之中难觅真相。我们明天一早再来探看。黑罕，你比平日早两刻来接我。”

    黑罕恭敬地应下，几人便缓缓向树林外走去。夜色如墨，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方学一边走，一边问道：“顾司承，我是跟着您回去安城司吗？”

    顾仲勋微微颔首，思忖片刻后，对辛立说：“辛立，你先回一步，去趟留守府，请柳参军到安城司一叙。”

    辛立抱拳应下，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黑罕推着轮椅，车轮无情地碾过柔嫩的小草。

    夜幕愈发深沉，顾仲勋抬头仰望星空，只见银河横亘中央，繁星点点，宛如一条璀璨的玉带。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与这渺小的世界相比，仿佛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然而，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积沙成丘，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和复杂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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