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到武市大巴车一共要走三个小时，人坐满后车子开了起来，林月看着路边儿倒退的风景，想起自己昨天还在林家饿着肚子干活，今天就跟大姐回武市了，这生活变化真快。

    “姐，武市啥样啊？小汽车多吗？”

    “姐，武市的人是不是穿得都可好看？”

    “姐，武市是不是没有土路，走在地上鞋子再也不会脏？下雨也没有泥巴？”

    林溪有些心酸又爱怜的摸了摸妹妹枯黄的小辫，从布包里掏出一个苹果。

    “苹果？姐，哪来的苹果？”

    不光是林月瞪大眼睛，车上许多人看到苹果后，都死死盯着，别看现在已经是1976年，从1966年开始的折腾，让本就不富裕的华国雪上加霜，现在的物资供给甚至都不如五十年代丰富，也就比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强一点点。

    但吃不饱饭饿肚子可以说是绝大多数华国人每天的人生经历，饭都吃不饱更别谈水果了，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就是供销社偶尔能进回来一批水果，大部分也都被内部人员截胡了，能拿出来卖的少之又少。

    所以林溪从布包里掏出的这个苹果，这个红润饱满亮闪闪的大苹果简直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有些小孩子已经馋的流口水，甚至哭闹起来。

    “快吃吧，别人给我的。”

    林溪赶忙把苹果塞给妹妹，让妹妹快点吃，没看到那几个大妈的眼神，恨不得把这个苹果抢过来了，她就算有很多苹果也不会拿出来的。

    谁知道车上这些都是什么人，自己如果一时心软拿出苹果，搞不好就能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年头有物资是好事，但也未必全是好事。

    上次她跟周世兰交易物资，也是看中周世兰是个谨慎的人，而且她也就交易了一次，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安全的话，她才会考虑第二次。

    林月抱着苹果让姐姐咬了一大口后，自己才美滋滋的啃起来，这个苹果真好吃，又香又甜。

    林月一个苹果啃完后，林溪把果核放在包中的塑料袋里，居然有人找林溪讨要果核，跟林溪说孩子实在馋的不行，果核能不能给她，让孩子也尝尝苹果味。

    林溪听到这话，再也没办法冷漠下去，她数了数车上一共七个孩子，于是她咬咬牙，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大苹果。

    “大娘，这是最后一个，我这两苹果也是朋友送的，本来这个我是打算过两天再给我妹吃的，今天我也大方一次，让小朋友们都尝尝苹果味。”

    听到这话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直接跑到林溪身边儿，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林溪掏出一把小水果刀，尽可能的把苹果均匀分成七份，也没有去果核，就那么给七个孩子分了。

    一个大苹果就这样没了，七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每个人手上抱着一牙苹果，深深吸着苹果的香气，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小口，细细咂摸着苹果味。

    七个孩子的家长不住对林溪道谢，这时候就算难缠大妈和不好惹的已婚妇女，大都是真心实意感谢林溪的，孩子们吃苹果的时候，家长们就聊了起来，本来冷漠的乘客突然就熟悉热络起来。

    去武市的车也是一路停一路捡路边儿的行人，所以本该三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个小时，等到了武市，林月再也不说坐车好玩了。

    到武市已经是下午时间了，林溪带着妹妹又坐车回钢厂，这时候外面已经有些黑车在跑出租了，虽然林溪负担得起，但她怕在外面被人看见，还是坐公交吧。

    姐妹二人又晃了一个小时，林溪带着妹妹来到钢厂招待所。

    招待所的同志看到林溪立刻告诉林溪，厂里工会的吴文霞同志找过她，告诉林溪等回来了去找她，有事。

    林溪一听这话，眼前一亮，难道吴姐找到房子了，她抬头看了看招待所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四点多了，马上都饭点了，这时候去找吴姐不合适，林溪打算明天一早再去。

    开了个双人间，把东西放下后，林溪带着妹妹去了洗澡堂，本来招待所这里也有能擦一下的地方，但擦一下还是没有洗澡舒服，妹妹从小长到大，还没痛痛快快洗一回澡呢。

    钢厂工人是每个月发洗澡票的，冬天的时候一周一张票，夏天一周两张，没有票的人就是五毛一次，林溪买了两张票带妹妹进了女澡堂。

    林月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所有的东西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宽阔的大马路，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还有穿着工作服昂头挺胸走在路上的工人，路边儿还有花坛，这么好看的花就种在路边儿。

    现在又是澡堂子，林溪见妹妹瞪着大眼睛四处张望，拍了她一下，“别看了，赶快脱衣服洗澡吧。”

    虽然大家赤诚相见让林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过一会儿林月就好多了，虽然会害羞，虽然会低着头，但至少不会有刚才那种浑身僵硬连路都不会走的反应了。

    当林月站在喷头下，茂密的水花从天而降，温暖的水流包裹全身，林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原来洗澡这么舒服，跟在农村洗完全不一样。

    林溪悄悄拿出空间小卖部里面的袋装洗发水，撕开包装给妹妹头上撒上洗发水，然后揉搓出丰富的泡沫，冲干净后再来一遍。

    洗完头发就轮到洗身上，林溪依旧是掏出空间小卖部的袋装沐浴露，给妹妹抹满全身，沐浴露的香气比洗发水还霸道些，林月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真香。

    而这香味也吸引了周围洗澡的女性，这年头大家洗澡，条件好一些的用海鸥洗发膏，身上就用香皂打打，这就是顶配了，洗完了浑身香香的。

    可今天大家都不香了，这两个姑娘最香，有些年轻女性甚至跑过来问林溪，用的什么东西洗澡，在哪买的？

    林溪没办法只能说是朋友送的，好像是在友谊商场买的洗发香波和沐浴露。

    得知是友谊商场的高级货，年轻姑娘们都面露遗憾，甚至还有人说，自己没外汇买不了，不然再贵都要试试。

    林溪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最好赚的钱是女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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