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大会儿功夫，警察和救护车先后到了。

    跟车的急诊医生宣布了樊母的死亡。

    警察们初步的勘查了一下现场，又给许昭他们几个做了一下笔录。

    许昭跟警察拨给樊丽的电话都没有被接，他只能发了条微信过去，让她看到了回他电话。

    许昭出钱，请开锁师傅帮忙给大门的锁换上了新锁芯，过后，樊母的尸体就被带走了，502也暂时被封上了。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樊丽才打了过来。

    “许昭，我妈没事儿吧？你这个人真是的，不就是请你帮个忙嘛，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呀？显得你能耐了？”

    许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樊丽，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但你听好了，昨天我赶到的时候，你妈倒在了厨房里，警察和救护车来了之后，确认已经死亡了，你现在最好去你那边的派出所一趟，不光我联系不到你，警察也没能打得通。”

    手机那头没了声音，但没有挂断，樊丽应该是被这个噩耗给砸懵了。

    “啥？樊老太死啦？”

    起来要给许昭蒸包子的吴阿姨，惊的嘴巴微张着，都合不上了。

    “嗯，我瞧见灶台的边角上有血渍，很可能是滑倒时，头撞那上面了。”

    吴阿姨摇了摇头，“唉，这人呐，都是早上不知晚上的事哦。”

    樊丽哇的哭了起来，好一会儿，哽咽着，“许昭，我妈没了，我妈真没了吗？”

    “是，我也是探过了她的鼻息才报的警，要是早点儿发现就好了。”

    许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叹了一下而已，可樊丽的那股蛮不讲理劲头又上来了。

    “都怪你，你要是能早点儿过去，不就不会死了嘛，都是你，都怪你~”

    许昭深呼吸了一下，“樊丽，我这个人大肚，这个时候不跟你计较，你呢，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怎么得寸进尺了呀？啊？我昨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不是推三阻四的嘛，你说，不怪你，那怪谁啊？”樊丽继续埋怨着。

    “你有病吧？还病的不轻。我当时是不太乐意，可还是马不停蹄的往那儿赶了。警察那儿都会有记录的，不是你想怎么诬蔑，就能怎么诬蔑的。我赶到的时候，你妈已经凉透了，知道吗？你tm的是她亲闺女，你干嘛去了呀？”

    许昭越说越气，最后一声，把许阳给吼醒了。

    “爸爸，爸爸~”

    吴阿姨跑进小房间里，“阳阳醒了，这会儿饿吗？要不要起来跟你爸爸一块儿吃早饭啊？”

    “爸爸生气了。”小家伙担心的说道。

    “昨天晚上，你外婆死了，你妈妈怪你爸爸了，咱不管他们大人之间的事好不好？”吴阿姨将他抱到了怀里。

    “吴奶奶，是阳阳的外婆死了吗？”许阳问道。

    “嗯。”

    “死了的人，都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不会回来了，对吗？”

    “是，再也回不来了。”

    小人儿默言了片刻，再次抬起眼眸寸，那里溢满了水光，“妈妈没有妈妈了。”

    好多事情，大人和孩子的表现确实有所不同，从孩子的角度，更多了一份赤子之心，吴阿姨被他的这句话，说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樊丽还在吼着，将樊母的死，全部归结到了许昭的身上，许昭没有狠心的将电话关掉，而是，搁在了餐桌上。

    别看平时樊家母女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的融洽和谐，樊丽还时不时的耍耍小性子，可那还不是因为她知道樊母会容忍她的缘故。

    被爱着，才可以任性啊。

    当那个无条件会爱着她的人不在了，樊丽的天也塌了，许昭边吃着早饭，边给了这个女人最后的纵容。

    许昭吃好了早饭，抱了抱许阳，还用刮的不太干净的胡茬子戳了戳小脸蛋，“爸爸得赚钱去了，阳儿要听吴奶奶的话，好好的吃饭。”

    “阳阳会乖乖的，爸爸慢慢的开车车。”

    “Yes sir，小许先生。”

    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来。

    许昭下了楼，坐到车里，今天外面虽然不飘雨丝了，可还是阴沉沉的，风刮到人身上，那股凉意都能穿透厚实的衣服了。

    系好了安全带，拿起还在通着话的手机，“樊丽，你骂够了吗？你现在哪儿？你家暂时被封了，大门上的锁芯也被换掉了，六把钥匙都在我这儿呢。”

    樊丽终于偃旗息鼓了，抽咽着，“我，我在华伦街的那个大圆球旁边。”

    “你给我发个位置，我接你去。”

    许昭这会儿也不准备接单了，叹息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不是都离了吗？”

    樊丽真的就站在大圆球的旁边，一身清凉的打扮，在冷风中被冻的哆哆嗦嗦的，脸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冲的惨不忍睹，幸好这会儿天亮了，半夜三更的不得吓死个人啊。

    许昭靠边停了车，按下车窗，“发什么愣呢？还不快上来。”

    开了一会儿，又在一间公共厕所前面停了下来，“你去洗把脸吧。”

    来到派出所的时候，才不过七点钟多一点儿。

    一夜未睡的警察，立马带着樊丽去做了笔录。

    他俩在派出所里一直等到了中午，樊母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结论跟许昭推测的一样，意外滑倒，磕破了额头，又没有及时的被发现救治。

    下午的时候，又陪着樊丽去认领了尸体，再帮着联系了殡仪馆。

    她们母女俩在S市除了许昭许阳也没别的亲朋好友了，至于老家那边，樊丽一个都不想通知。

    许昭没有立场去置喙什么，只是看在许阳的面上，帮着跑前跑后的。

    到了焚化的那天，张文和吴乔两位阿姨都去了。

    在樊母被推焚化间的那一刻，不光樊丽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许阳也哭的是上气不及下气。

    许昭抱着小家伙，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帮着顺着气。

    这大概就是神奇的血缘关系吧。

    樊母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许阳一个温和的笑脸，不是凶巴巴熊一顿，就是自顾自的追电视剧，或是刷手机。

    按理说，他们之间有感情才怪呢。

    可许阳却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许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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