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马不停蹄前去阮万钧那里,将事情进度与战况等一并禀报。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审出结果这样快。
阮万钧颇有些意外,更有些喜悦。
因为审出的这些,可以直接影响如今焦灼的战局。
他将供词放到一边小几上,转向阮江月:“你看接下去怎么办好?”
阮江月平缓地说道:“大靖虽兵强马壮,但如今他们北御匈奴抗高丽,已经分散许多兵力。
与我们硬碰硬他们未见得能讨到好处。
这次如果不是屠戮大靖百姓以及公主丢失,他们不会过江来叩关。
我们既知前因后果,如今又有公主和掳劫公主、屠杀荒村百姓的西楚残余在手,我们或可与大靖摊牌谈判。”
阮万钧点点头:“用大靖公主和西楚残余来换一段时间的太平。”
这与南陈而言当然是最好。
只是……
“听说那个大靖公主伤势极重?”
阮江月顿了顿,自然从阮万钧语气里听出他的担心——
那个大靖公主现在的情况说是半死不活也不为过。
纵然阮星澜医术通天勉强保住她的性命,可她四肢尽断,脏腑受伤,脸也被毁了……
这样支离破碎的大靖公主,难保大靖那边难以接受,再借题发挥迁怒南陈,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如何谈判、派何人前往,就要着实谨慎。
阮万钧沉默了会儿后吩咐:“招军中文武官员前来吧。”
……
半个时辰后,军中大小将领,文武官员全到了阮万钧营房之中来。
阮万钧的伤势虽有好转,但毕竟中毒半个多月,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如今还只能卧床。
将领、官员们齐齐给阮万钧见了礼。
他们有的几乎大半个月没见到阮万钧了。
此时瞧见阮万钧虽卧床,但面色算是不错,加之方才阮江月才胜了卢长胜,营房内的气氛便疏松轻快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关怀阮万钧的伤势,夸赞阮万钧选中阮江月的眼光。
对阮江月先前和卢长胜的对战更是大赞特赞。
就这般闲话了一会儿,阮万钧抬了抬手。
所有官员将领立即噤声。
阮万钧缓缓道:“此次战祸前因已经查清。”
他将一切说明,示意亲兵将先前阮江月递送的供词交给几个要紧的将领传看。
那些将领听着时已经是义愤填膺。
等看过那些供词之后更是气怒非常。
西楚人要复国,却是让他们南陈人去拼杀去死人!
这要不是他们够机敏,及时发现问题,等大靖人强势挥兵而来,直接攻破关口马踏南陈江山,岂不是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退一步说,他们拼死抵抗,将大靖人挡在关外,那也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士兵。
如今大靖几次攻城,死伤已经不少。
一时间房中响起一阵议论和咒骂之声,高低起伏久久不停。
阮万钧等大家发泄了会子情绪,才说:“现在需有人前往,与大靖谈判停战之事,大家以为,谁去比较合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有些复杂。
所有人都知道这和谈之事不好办,稍有不慎,丢了自己性命事小,引起两方更深的矛盾再起战祸事大。
连营中专司外交的文官都保持缄默不出声。
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有自信可以办这件事情的吗?
阮江月皱了皱眉,“我——”
阮万钧却一眼扫过来,那眼神平平淡淡的,却带着明明白白的阻拦。
阮江月抿唇片刻,暂时闭上了嘴。
这时,坐在右边第三位的元卓一站起身来,拱手请命:“清剿大兰山以及审讯等事都是末将一手督办。
应当没有人比末将更清楚这件事情诸多细节。
末将愿请命前往。”
阮万钧眼底划过赞许:“好,就命你前往,不过你一人不够,还需一能言善辩的文臣辅助才是。”
一边的文臣心底都是忍不住一嘶,背脊莫名发凉。
实在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谁也不敢冒领。
真的不是他们贪生怕死。
阮万钧淡淡地扫了一眼,直接点名:“传信平城总兵廖自鸣吧,由他辅助前往谈判。”
诸多文官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大气。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廖自鸣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心底颇有些不屑。
廖自鸣能和谈什么?
油滑窝囊之辈,怕是要将南陈文官的风骨都丢光了!
可现下也的确需要人前去探探路,若是不成功,他们再接再厉,定不会让前人白白流血牺牲便是。
议定和谈之事人选已经到下午。
阮江月又与元卓一敲定谈判时的一些细节,选定几个跟随之人。
晚饭都是议事的时候和元卓一顺便用的。
一切结束,与元卓一分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暗夜无月,虽有星星但天色有些阴沉,感觉整个天空乌压压地罩在头顶,平添几分压抑郁闷之气。
阮江月望了天空两眼,往西所去看那女子——大靖乐安公主。
十五号营房之中,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守卫。
院子里更是放了一队精锐。
确保乐安公主的安全。
依然是须发花白的柴医官守在那儿,见着阮江月赶紧行礼。
阮江月今日挑了卢长胜的头盔,他老头儿也知道了,实在是英勇,这关口里要是没有宣威将军在,怕是早就撑不住大靖人一次次叩关了。
“今日如何?”阮江月睇着床榻上裹的如同粽子的人。
柴医官低声回:“老朽每一个时辰诊脉一次,她的气息很微弱,不过很稳定,先前那位先生说了,这种状态起码维持七日。
今日是第三日,少将军放心,老朽会仔细照料的。”
阮江月点了点头。
柴医官又问起阮星澜:“那位先生离开去休息的时候脸色苍白,极其虚弱,如今怎样了?
老朽医术有限,这位的伤势,还要靠他来医呢,可千万要好好保养身子。”
阮江月眉心轻蹙。
这一日事务繁杂几乎脚不沾地,她只早上隔窗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没顾上问他。
也不知他这一日休息的如何?
早上瞧他脸色还是很白呢……
阮江月心里念着,果断转身,到了外面翻身上马,回自己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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