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太阳悬空，已至饭点，苏辞转身朝神器库的大门行去，那里停落了自己的马车，三人上车后去了苏府，韩云岫想起沈姑娘做的饭菜便饥肠辘辘，许潜没见过沈幽，更不晓得姜国厨娘的手艺很不错，他无心吃饭，一路同苏辞说了许多燕国的战事，看来二人关系非常，该是很好的旧友。

    苏辞回府后，命人带客人去往花厅，他自己步至卧房，更衣后问护卫：“沈幽在何处？”

    护卫答：“沈姑娘在牲畜棚同母羊说话。”

    同母羊说话........她何时多了这么个爱好，苏辞换好衣裳先去牲畜棚，一个瘦瘦的影子蹲在地上同两头母羊闲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见着了苏大人，咧嘴笑：“大人，我以为你今儿中午不回来吃饭呢。”

    他看向两头羊，羊儿闪亮的大眼珠子表达她们的无辜，不知人和畜生有什么话好聊，他问沈幽：“你与她们说什么了？”

    “说我小时候的事情，练剑、习字、抚琴、学做饭的事情都跟她们讲了一遍。”

    苏辞道：“为何同他们讲这些事？”

    “我一个人太无趣了，这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吐槽了一番。

    苏辞一向忙于国事，从不觉得自己府里有这么无聊，他牵过沈幽的手，看着手指上的白色棉布：“府里来了两位客人，去同韦大厨讲，尽快布饭。”

    她应了一声，抽回手，转瞬便没了人影，苏辞立在牲畜棚边，与母羊对视几眼，朝花厅行去，与二位大人聊了些政事，等护卫送来饭菜，韩大人看着满桌的姜国菜食指大开，许潜也很好奇：“大人，你家换厨子了，原先不是个魏国厨子么？”

    许潜常年在军营，对苏府中的事情不大清楚。

    苏辞淡淡的看着桌上六菜一汤，道：“是来了一个姜国的厨子。”

    韩大人接话：“是一位姜国的厨娘。”

    许潜睁圆了眼睛：“厨娘？大人你........”

    长安城之人都晓得辅国公苏辞中了炎毒，毒性发作之时，会丧失理智而杀人，入了苏府的女子，极少活下来的，许潜好奇这位姜国的厨娘是如何活下来的，他想向大人要一个解释，可苏辞都懒得掀眼，只是埋首吃菜。

    许潜向韩云岫投去疑问的目光，韩大人淡淡一笑，表示无可奉告。

    三人这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护卫又送进来一道甜品，是羊奶木瓜羹，韩大人与许潜很是喜欢这道甜品，他们二人喝下两大碗还不嫌多，苏辞只用了一小碗，便净手漱口，等他们用完，苏辞道：“命人把神器库好生看守，不要破坏现场，晚些时候本官再去一趟。”

    韩大人道：“那只死老鼠，大人要用来作甚？”

    许潜都差些忘了自己带回来的死老鼠，这会该发臭了，怪不得屋子里一股奇怪的味道，苏辞吩咐：“把老鼠取过来。”

    许潜用布垫着死老鼠，摆在桌上，苏辞吩咐护卫取来一柄极小的刀，递给许潜：“沿着它的肚子剖开。”

    许潜剖开老鼠的肚子后，从它的肠子里挤出一堆未消化的食物，摊开在一个小碗里，苏辞捂住口鼻凑近查看，里头除了寻常的谷物，有一种绿色的植物，韩大人凑近一瞧，认得那种植物：“这是城外的一种草，下官在难民营附近见过。”

    苏辞问：“城中没有？”

    韩大人说：“城中没有的，那种草只生长在竹子的根部，长安城中极少种植竹子，要种也是在大户人家的宅院里，不过并不多。”

    苏辞吩咐护卫：“去查查长安城中各个地方的竹子下面，是否生长了这种草。”

    护卫应下：“诺。”

    许潜觉得老师肚子上的刀口很特别，道：“大人，这种刀口，很少见。”

    苏辞道：“的确。”

    他先前就是注意到这个刀口，才要求带回老鼠，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想，他命人请来沈幽。

    沈幽出现在门边之时，韩大人冲她遥遥一笑：“沈姑娘好久不见。”

    上回还是韩大人帮自己题字的，她笑嘻嘻：“韩大人，好久不见。”

    “沈姑娘，你造的宝剑可造好了，怎地都不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嗷，早就造好了，可是我的剑已经卖出去了，没来得及给韩大人瞧瞧，对不住。”

    她摸摸后脑勺，往前走了几步，闻着一股臭味，四下张望，才发现桌上有一只被开膛剖肚的死老鼠，她捂住鼻子问：“几位大人想吃老鼠肉？这老鼠都死了，可吃不得，会得鼠疫的。”

    沈幽满脑子都是吃，苏辞冷咳两声，其他人面露尬色，苏大人道：“老鼠身上的刀口你可认得？”

    众人见沈幽俯身，睁大了眸子打量可怜的老鼠，待她把老鼠翻了个个子，嘴里说：“很熟悉的刀口........”

    苏辞道：“你见过？”

    她点头：“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好像有一次见过这样的刀子，可是好多年了，记不起来了。”

    苏辞问：“可记得在何处见过？”

    她摇头：“我真记不清了，大人，这老鼠的刀口怎么了，为何要查一只老鼠？”

    “这事关一起重大盗窃案，老鼠身上的刀口，是贼人所留，找出刀口的出处，对抓住盗贼很有帮助。”

    她连连点头，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那样的刀子，她疑惑之际，苏辞让人把老鼠身上的伤口形状画下来，然后将那老鼠丢出去，屋里金兽炉内燃起了龙涎香，空气顿时清新了些，韩大人与许大人先行回去做修整，苏辞问站着的沈幽：“用过饭了？”

    她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大人叫过来了。”

    他命人送了饭菜过来，沈幽坐下来，边吃饭边问他盗窃案的情况，苏辞简单同她讲了一些，她道：“大人，带我一起去破案罢。”

    “你嫌弃府里太闷了，想出去转转？”

    “嗯，我打扮成你的小兵，没人会注意到我的。”

    “好。”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日后让韦大厨做饭，手都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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