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师弟也被九娘带过来，两个十几岁的小师妹第一次来赵国，像乡下人进城，到处都新鲜着，沈幽看她俩老实巴交的，让她们到身边来帮衬着嬷嬷，阿莫年纪小，干活也不行，做苏辞的小跟班，苏辞嫌他手脚慢，不如张焕用的习惯，沈幽盯着阿莫发呆，不晓得要怎么安排他。

    阿莫背着手，局促的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长得胖嘟嘟，倒是很讨喜，沈幽说：“你就在我跟前端茶递个水得了，个子小小的，什么也做不了。”

    阿莫点点头：“我其实什么都会做的，会烧火，也会煮饭。”

    “你会煮饭？”

    这么小，灶头都够不着。

    九娘替他说：“只限于蒸个白米饭，让他炒菜，勺子都掂不动。”

    阿莫不好意思的挠头，沈幽大笑：“还是把你派到韦大厨跟前去罢，给他烧火好了，你要是能学成出师，也不错。”

    阿莫没有不愿意，一溜烟就跑去后厨帮忙了。

    趁四下没人，沈幽拉着九娘，在她耳朵边说：“师父，我肚子里这个，是个带把的呢。”

    九娘笑道：“大人晓不晓得？”

    “我没告诉他，等生出来，他就看到了。”

    “你呀你，你不说，以为他就没办法晓得了？傻！”

    九娘笑她天真，赵国的苏辞本事通天，要晓得这么一件事，易如反掌。

    沈幽还真的跑去问苏辞：“大人，你到底晓不晓得我肚子里的是儿是女？”

    苏辞从书本里掀眼，看着她的肚子：“不知道。”

    他的表情，很真诚，很无辜，不像撒谎。

    他继续说：“是儿是女都一样，我都喜欢。”

    沈幽“哦”了一声，又走了。

    看着自己夫人步履蹒跚的背影，苏辞薄薄的唇角弯了弯。

    九月很快就到了，府里多了人，成日里鸡飞狗跳，很热闹，九娘从不让两个师妹和阿莫跑到大人的书房前头去闹，大人喜清静，脾气也不是很好，怕惹着了他，其实苏辞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他是看夫人有人陪，才不常常过去打搅他们，好像自己一去，大家就局促起来。

    沈幽的身子沉的厉害，走路很困难，一会就气喘吁吁，苏辞让人请了三个稳婆在家候着，给小孩子的新衣新裤、金锁银锁、几十条尿布、肚兜、摇篮和小棉被全都备好了，在主卧的隔壁收拾了一个房间给小孩子住，请了两个奶娘过来，孩子一生出来，无需沈幽照顾，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坐月子，养好了身子，她就彻底是他的了。

    近中秋节的那几日，她明显觉得肚子在往下坠，家里的稳婆见了，提醒她：“夫人这几日可不能出门，看这样子，是快要生了。”

    她有些怕，夜里睡不着觉，拉着苏辞说话。

    流萤飞入屋中，他伸手逮住两只，装进灯笼里，挂在了床头，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说悄悄话，沈幽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好像有一回，她和大人睡一个屋子，她也做了一个流萤灯，挂在大人的床头。

    “大人，你记不记得，去年我也做了个流萤灯，挂在你床头？”

    “当然记得了，你趁我睡着了，就不老实。”

    “当时你罚我给我扇扇子来着，我在心底骂了你好几遍呢。”

    他拿手指刮刮她的鼻子：“我那是想你陪陪我，你每回都好好睡在我床上了不是？”

    “我就说，不是我自己爬上你的床，是你不老实，把我抱上去的。”

    “后知后觉，笨！”

    “你就是个小贼。”

    “我怎么成贼了？”

    “偷我的心，还偷我的身子，坏人！”

    他朗笑几声，亲吻上她的唇瓣，她仰面躺着，伸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呼吸急促，暑热未退，他身上却更加燥热。

    “真想你赶紧生下来，以后你就彻彻底底的属于我了。”

    “以后还要管孩子，我才不是你的。”

    “孩子给下人去管，你不准管，反正你得陪我睡。”

    “你自己儿子，你不管谁管，好狠的心呐。”

    “我是你相公，你得先管我，把我喂饱了，才能去管儿子。”

    “喂饱？你也要喝奶？”

    说完她就脸红，很怕他真的要喝奶，谁知道，身上那个人点了点头：“我也想尝一尝母乳的味道。”

    .............

    不要脸到这个程度，她无话可说了。

    仲秋那一日，她正吃着五仁月饼，身下突然湿透了，血水沿着裙子流到地板上，她被吓呆了，还是九娘叫了一句：“哎哟，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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