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来。”老财走后,萧将军闻言细语的这样对环儿说,将她引到了八仙桌旁的矮凳上。
“啊,奴婢不敢!”环儿忙低头道。
“你敢的,坐吧,没事。”萧将军硬是要她坐下,又吩咐一名小厮,“去小厨房,多端些点心上来。”
其他人很快明白萧将军的意图,都默默不作声。
这类精致的点心,环儿平时见过不少,可老实如她,又哪里偷尝过?得知这全是为她准备的以后,她吃的很开心。
眉眼的欢喜之意让萧将军都有一丝心颤。
不过没等他的老心脏颤上一会,正厅的大门就又被推开。想必是都得到了消息,萧敏、柳氏、甄琬等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这让偶然心软的萧将军又坚定起来。
他还有一家子要保护啊。
只是这个甄琬……
甄琬的出现,让萧将军有些不安。他总觉着,聪慧冷静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选中的环儿的真正原因。
所以她如此轻易的妥协,是退让,还是别有他法?
萧将军此刻没了别的法子,只能选择相信。至少,这丫头总不可能带着全家同归于尽的。
环儿飞快的将点心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头。
“那就,开始吧。”萧将军温和的说,“要委屈环儿一会了。”
环儿转眼望了望甄琬,见甄琬冲她点点头,才对萧将军也点了头。
阮姨娘立刻朝一旁的两个小厮使了使眼色,两人很快上前来,用绳子将环儿的双手捆在了背后,带她跪在了正厅中央。
府里的下人们也得了风声,无一不在谈论此事。有些胆子大的还跑到正厅前探头探脑。
萧敏看的心烦,出声呵斥他们离开。刚骂了一半,便见跟在监察使身边的那位长相俊美的侍从也混在了人群当中,又赶紧住了嘴。
这侍从生的好看,好看到令人心生邪念。
要知道,萧敏去明月楼寻欢作乐,可不止找歌姬舞姬那群女子。
这时候,萧敏忍不住丝丝失神。这侍从如今没了主子,竟也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吃吃住住,莫不是想寻个新主子?他不主动说离开,萧将军自然也不会赶人走。
比起萧敏,萧将军做事可要冷静圆滑的多。尽管这侍从的身份是奴籍,但毕竟是监察使身边的人,萧将军一直也是以礼相待。
此时他也主动上前与对方主动寒暄了几句,那侍从自然而然的问起了厅中被捆起的环儿和杀害监察使凶手的事。
萧将军不太想花心思应付他,只说一会等人到齐了再讲清原委。
这等的人,自然是金宁郡郡守,张德玉。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不会不来,萧将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
张德玉果真没有让萧家的人久等,来的速度很快,手法也很干脆。
他又一次带官兵闯入萧府,将除了主要家眷的其他人全部控制起来,自己带着几十名亲信亲自来捉“凶手”。
其实按他的想法,多少还是担心萧鸿才这个武夫耍诈害他,担心这场“捉凶手”是一场鸿门宴,想要将萧家人带到自己的地盘上控制起来。
但转移萧家人的风险更大,张德玉只能自身涉嫌,亲自过来了。
这一点,萧将军倒是料的不差。
此时,张德玉坐在正厅当中的太师椅上,身前身后共八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守着,厅内更是分散着站着更多官兵。
大门被紧紧的关上,官兵金属的铠甲不停的发出撞击声,像极了死亡的声音。
女眷如阮姨娘、柳氏之流无力的靠在一起,只盼着这一切快些结束。
“这么说。”张德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丫鬟就是杀害监察使李大人的凶手?女的?”
“正是。”萧将军沉声道。
“叫她自己回答!”张德玉皱眉。
环儿忙道:“是,是奴婢杀的!”
张德玉更不满意了:“那你说说,怎么杀的,为什么杀!”
萧将军强压住怒意,忍声道:“张郡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如此……”
如此装模作样。
张德玉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萧鸿才,我瞧着你脑子里还装着浆糊呢。”他轻蔑的说道,“你以为京里再派来的大人会是好糊弄的?就这种,啊,‘奴婢杀的’能瞒天过海?”
他学着环儿的口气,满眼的讽刺,好似萧将军落入今日的地步,都是因为愚蠢。
萧将军不说话了。
张德玉又逼问环儿,叫她讲出杀人的具体过程。
环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这样多全副武装的官兵围在当中,一时更紧张了,哆哆嗦嗦半天讲不清,压根就不像冷血无情的女杀手。
“这样可不行。”张德玉吧唧了下嘴,“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人?没旁的了?”
萧将军半晌才道:“没了。”
“奴婢,不,……我,我可以的!”环儿突然直起身子,高声道,“让我再来一次!”
张德玉吃了一小惊,不想这世上还真有这样忠心赴死的下人,便抬抬手示意她继续了。
这一次,环儿变现倒还也不错,逻辑、调理也还清晰,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了那么点女杀手的气魄。
“行吧。”张德玉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些,“剩下的本官再慢慢教。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
角落里,萧忆不着痕迹的清了清嗓子。
甄琬立刻转动眼珠向他望去,正对上他探寻的目光。
摇头。
萧忆了然,亦是轻轻点头。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间完成,并没有人注意到。
萧将军正准备硬着头皮说些场面话,就见一个墨色的身影突然闪到他身前。
正是萧忆突然走上前来,对张德玉拱手道:“张郡守,这,因为一些大伙心里都清楚的原因……这位凶手对行凶的一些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例如一共砍了多少刀,如何砍的……即便是我们也不清楚,只恐上边下来的官员会问啊!”
“哼。”张德玉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这些就不必你们操心了,本官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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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郡守的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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