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千里迢迢跑来救她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云狂歌摈弃。
她可不想自以为是。
云狂歌趴在魔帝的肩膀上,听着殿外在四周环绕的天雷,动都不敢动,有这么大的保护伞不用白不用,被天雷劈可就糊了。
看着被天雷吓得不敢动的云狂歌,魔帝抬手满意的胡乱揉着被吓老实的云狂歌的脑袋:“下次,可不要犯忌讳了。”
代入句式:主人抬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下次你要乖哦!
呸呸呸,她才不是他的一条狗!
顶着被揉的有些毛糙的头发,云狂歌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青色,狠狠地甩脑袋,避开魔帝的手,气愤的咬牙:“你是故意招雷劈我的吧?”
妹的,亏她差点真信了……!
魔帝抬眸看了眼窗外还不肯走的天雷,无辜的眨了眨浅紫色的眼眸:“天雷真的不是我招来的,咒骂魔帝,会遭天谴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云狂歌不知道魔帝的辈分高到她已经无法攀越了,天界仙族之主,被人尊奉的天帝都是魔帝的后辈。
知识匮乏,见识短缺的云狂歌诚实的摇了摇头。
魔帝抿唇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他可不舍得招雷劈她。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眼眸一转,扫了眼在旁边待命的炎武:“炎武跟随。”
抬袖的刹那,云狂歌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在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已经转换,这里不再是宽阔华丽的宫殿,而是幽深又昏暗的水牢。
驻守在这间水牢外的魔兵,看着突然出现的魔帝,以及……魔帝怀里的那个人族少女,那张俊俏的小白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但很快镇定下来,规矩的单膝跪地,低下头颅,恭敬道:“恭迎魔帝。”
“嗯,下去吧。”
魔帝目不斜视,也没有放开云狂歌的意思,单手轻松的抱着她前往水牢。
云狂歌狐疑的看了眼魔帝,扒着栏杆,从上往下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倒吊在距地面三米的高空,下面是起伏的黑水。
借着微光,云狂歌仔细辨认那个身影的容貌,努力了许久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浑身的血渍,被打的奄奄一息,还被倒吊在半空中,极惨。
魔帝视线不咸不淡的落在那漆黑的魔水中解释:“这里是魔狱第六层的水牢,下面是魔水,每隔十二个时辰会淹没整座水牢。”
“那他为什么没被淹死?”
“魔水不会致死,只会让人有窒息感,更何况,他是斗者,一个斗者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死呢?”
挺直的鼻尖蹭了蹭云狂歌光洁的额头,这丫头真是天真,关押在魔狱中无论是人,神,鬼,怪,妖,魔,从来都是生不如死,因为,死,不是最恐怖的。
云狂歌感受到魔帝阴暗的气息,抬起头就对上他那双浅紫色纯净的眼眸:“你和他有什么仇?”
真难以想象,以血腥残酷嗜杀为化身的魔帝竟然会有如此纯净的眼眸。
“不认识了吗?他可认识你呢!”魔帝一笑,抱着云狂歌走入水牢,汹涌起伏的魔水在瞬间变得平静,如小舟载着魔帝来到水牢中心点。
暗紫色的衣摆铺在黑色如镜面的魔水之上,身如玉树,手指虚空一抓,被倒吊在那的犯人瞬间来到云狂歌面前。
耳畔传来魔帝低沉的声音:“好好看看,他是谁。”
眼前的那人半阖着双眼,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满身的血迹,似乎二级大风就能将他吹倒,光看着潦倒又摧残到不成人样的模样,云狂歌难以辨别是谁。
魔帝扬了扬眉梢,打了个响指,两缕黑烟从脚下的魔水中涌出,化作人形,冲着魔帝点了点头,扬起手肘就朝那人的面门攻击。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云韶华从窒息中渐渐转醒,顾不得疼痛,视线最先落在角落里仿佛自带光效和背景音乐的魔帝身上。
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眼睛迸发出希望,沙哑的声音嘶喊:“魔帝,魔帝大人……我……我没有骗您,神兵,神兵就在云狂歌手里!”
“我所言句句属实……她将神兵占为己有,云族所有人都已经与她为敌,请魔帝宽……宽恕……”
云韶华?
云狂歌迅速抬起冷眸,盯着苦苦哀求的云韶华,心脏跳动,五指收紧,原来云族在逼迫她交出神兵,她叛族离开后,秘密让云韶华前往魔族告状!
估计云族也想不到他们能说会道,斗气高深的云韶华千辛万苦来到魔界,非但没能请动魔帝来帮助他们,还被囚禁于此,饱受折磨吧?
真是讽刺……
云韶华卑微如蝼蚁,匍匐在魔帝的脚下,将家族交代的事情大吐苦水似的捣腾了干净。
魔帝垂下眼帘,余光扫视跪在脚下的云韶华,脸上并无表情,声音淡漠如烟:“你是说,让本帝杀了云狂歌?”
“不……不敢……”他怎么敢劳动魔帝出手,他来魔界后说明来意就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他受够了,这时候他怎敢得罪魔帝?
想起云狂歌在云族所犯罪恶滔天的事情,云韶华就恨得牙痒痒,如果她肯交出神兵他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不敢在魔帝面前耍心机,自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还要委婉的奉承:“魔帝,有所不知,云狂歌自神源始地……夺回神兵后如有神助,那神兵,神兵本是魔帝之物,谁敢私藏?家族……都急迫的让她交出神兵,却遭到她的,迫害,还请魔帝收回神兵!”
沙哑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说两句就喘的厉害,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经过描述完。
“收回怕是不可能……”
“为,为什么?”
云韶华有点难以置信,难不成魔帝还怕云狂歌那丫头?这说不通啊!尽管心里急躁,却也不敢抬起头直视魔帝。
在他焦躁的等待中,魔帝侧脸看着在旁边磨牙的云狂歌,片刻才溢出一声叹息:“因为……本帝惧内。”
惧你个大头鬼啊……!
云狂歌有点想暴走,魔帝不要脸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竟然用这个借口搪塞,分明是神兵已经认主……他没办法而已啊!
惧内?云韶华抬起头,正要问个究竟,却意外的发现魔帝怀里还有一个人,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
就像是看到鬼一样:“云……云狂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不在这里怎么得知我的好堂哥和家族联手对付我呢?”
被点名的云狂歌转眸,看着抖如筛糠。
这副落魄狼狈的样子哪有往日趾高气昂?云狂歌只觉得讽刺,唇畔闪过一抹冷笑,声音更是冷如冰霜。
“怎么?很惊喜?很意外?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习惯。”
“你……你……”云韶华嘴唇嗫嚅,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恐惧的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
他并不是恐惧云狂歌本身,而是恐惧云狂歌跟魔帝的关系,为什么魔帝会抱着她?魔帝说他惧内……那个内……是指云狂歌?
得知真相的云韶华精神崩溃,与其说是崩溃,不如说是绝望。
云狂歌从魔帝的怀中跳出来,走到云韶华的面前,脚下的魔水在她足下也平静的毫无涟漪,如同光洁的黑曜石地砖。
她抬起手,捏住他的下颚,眼眸如利刃,声音冷的掉渣:“云韶华,你的两面三刀我见识了,厚颜无耻我也见过了,却没见过你对我卑躬屈膝的模样。”
手劲儿大的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颚,云韶华浑身颤抖,他做梦也没想到云狂歌和魔帝关系匪浅,更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敢反抗,只能不停的求饶:“堂妹,是堂哥被利益蒙蔽了心智,之前做过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计较,我错了,我给你磕头……”
说罢砰砰砰的磕在魔水上,平日里柔软如沼泽的魔水在这一刻坚硬的如同刀刃,云韶华很快就磕出血来。
魔帝眼眸中潋滟着无尽的寒意,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那张充满引人犯罪的脸十分柔和,但他却是血腥残暴的化身,只需要一个眼神变可以置人于死地。
他的气场极强,云韶华无法忽视,正因为魔帝在此,云韶华不敢放肆,没有云狂歌的命令都不敢停止磕头。
“认错如果有用,当初你为什么还会拿鞭子抽我?”
“……”云韶华一抖。
“别怕,我来不是杀你的。”云狂歌哪里容易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就这么死了?留在这个魔狱好好享受不是很好吗?
云韶华满怀希冀的看着云狂歌,也忘记磕头,抓住她的手腕,情绪激动的问:“堂妹,你……你会救了我?你真的不杀我?”
魔帝看到云韶华触碰到云狂歌的肌肤,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伸出的手指蜷回,脚下那荡漾起涟漪的魔水归于平静。
身后的两名魔兵暗暗松了口气。
云狂歌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别得寸进尺,我只说过不杀你,可没说过会救你……”
“你……你真的这般冷血无情?我是你的堂哥!”云韶华一脸的难以置信。
“估计你知道云之啸他们的下场,就不会认我这个堂妹了吧……”
“不……不,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堂妹……”他被囚禁在魔狱之中生不如死,这时候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云狂歌了,无论怎么憎恨仇视这个废物,但现在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感谢她的到来,比起冷血无情的魔兵,云狂歌这丫头还是很好糊弄的,只要给她说点好话,她心一软就会放过他。
云狂歌轻佻的抬起眼尾:“是么?”
云韶华重重的点头,满眼都是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只是这张虚伪的脸她看透了,也不会对云族的人手下留情。
“那我就告诉你,云萧然被我杀了,尸体挂在树上;云之啸被我杀了,在禁地第三层;云若雪被我送进拍卖会供人践踏;云沐鱼被我砍断四肢,割掉舌头;你呢?你选择怎么个死法?或者你还有别的好主意?”
云狂歌垂眸看着如狗一样匍匐在她脚下的云韶华,语气轻快的诉说着家族里那些与她血缘亲近人的下场,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血腥和残忍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场有趣的意思,她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却满手鲜血,如同复仇的罗刹,再寻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疯狂的报仇。
恐惧……像是藤蔓缠绕着云韶华的心脏,似乎要让他窒息过去,他期盼而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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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血腥之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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