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中的失望,季渊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本来只是想逗逗陈宜宁,却在看见她小脸绯红,双臂也情不自禁地交握掩住胸口后,心中猛然一荡。
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陈宜宁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唇瓣,脑中却自动回忆起它芬芳甜蜜的滋味。
下腹倏然一热,季渊情不自禁的又朝陈宜宁走了一步。
他炽烈的眸子中,欲望太过明显,陈宜宁恼了,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教养,使劲想要推开季渊择路而逃。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扑入季渊鼻端,那是和梅香完全不同的一种暖香,一嗅入鼻端,便能让人沉醉。
季渊怎么舍得放过,手臂用力一拉,便将陈宜宁揽入怀中。
陈宜宁满脸通红,咬牙启齿道:“放手!”
季渊眸中欲念转浓,狠狠将陈宜宁禁锢在自己怀中,一只手控制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粉润嫣红的唇瓣迎上自己的唇。
微风吹过,梅花浅黄的花瓣落了二人一头一身,他们却都无知无觉,彼此都沉醉在这个吻里,连清冷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等季渊放开陈宜宁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只好靠着梅树细细的喘息着。
娇媚的模样,叫季渊的鼻息又粗重了几分。
陈宜宁抬起染了一层氤氲雾气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季渊道:“季渊,你无耻!”
季渊眸子一冷,大手抬起陈宜宁的下颚:“装什么,你方才不是很享受么!”
陈宜宁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击。
季渊接着道:“过了这个月,皇上就要下旨了。你好好伺候未婚夫,不是分内之事么!”
大齐的风俗本来十分保守,因为陈莲这个穿越女不懈的努力,男女大防已不如前朝严谨,未婚夫妻之间,私下见面幽会之事并不罕见。
所以季渊才会这么说。
可陈宜宁却不这么想,自小受的闺阁教养,男女之间的任何亲密行为,都要等到婚后,别说亲吻,便是拉拉小手,也是罪不可赦。
季渊却三番五次的毁她清白,叫她如何甘心!
见树丫上落了一团雪,陈宜宁想也想,直接抓过来攥在手心,便朝季渊头上砸去。
这点力道,对季渊来说就跟玩的一样,他眸子里的冷厉被淡淡的嘲讽所取代:“对夫君不敬,你不怕我赐你一纸休书?”
陈宜宁迅速接口道:“求之不得!”
二人正打着嘴仗,突然听到林子外传来翠屏焦急的声音:“姑娘,您在哪里?”
陈宜宁回眸瞪季渊一眼,提了裙子便要往梅林外跑。
这等尴尬的情景,若是被翠屏看到了,她的脸要往哪里放!
季渊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眸子定定瞧着她的眼睛:“我还有个问题,你回答完了我就放你走。”说着,他语气顿了顿道:“若不是皇上指婚,你是不是宁可死也不会嫁给我?”
翠屏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宜宁哪里有心情跟季渊说这些。听他这么问,想也不想便点头道:“是!”
一双水眸瞪着季渊,怒道:“我回答完了,你还不放我走?”
季渊心中失望之极,下腹的一把火早被浇得透凉,眼睛里那点柔和的光芒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覆盖了冰霜的大地,寂寥得叫人心悸。
只是陈宜宁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慌忙用手整理了一下被季渊揉皱的衣裙,匆匆朝翠屏那边跑去。
翠屏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见陈宜宁红着脸从梅林跑出来,这才放下了一颗心,忙将捂在怀里的手炉递给她:“姑娘,快,暖暖手罢!你瞧你脸都冻红了。”
陈宜宁心虚得不敢看翠屏的眼睛。她脸上的红晕哪里是冻红的?身上不仅不冷,反而热烘烘暖洋洋的,后背都细细渗出了小小的汗珠。
怕翠屏瞧见了梅林中的季渊,陈宜宁忙拉着翠屏道:“时辰快到了,我们去瞧瞧表姐罢!”
翠屏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笑着点点头,便扶了陈宜宁往回走。
梅林中,雪青锦袍的人影久久站着,梅花落了一肩犹自不知。
陈宜宁猜的不错,吉时果然已经到了。迎亲的队伍已经进了大门,陈宜宁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去看周郁菁了。
周郁菁的屋子里围满了人,她已经装扮好了,正端坐在妆台前,等喜妇检查妆面衣裳。见陈宜宁来了,忙站起身迎道:“妹妹来了。许久不见,又长高了许多。”
周郁菁一身大红喜服,头上戴着新娘的珍珠凤冠,脖子上挂着七彩璎珞和金葵花八宝项圈,满头珠翠辉煌,耀人眼目。
陈宜宁拉住周郁菁的手笑道:“我来给姐姐道喜了!姐姐今日真是美极了!”
周郁菁害羞的看了一眼镜子中自己的面容,嗔道:“有什么美的?你没瞧见么?脸上的粉涂得如城墙般,我真担心走路都要掉渣呢!”
“新娘妆历来如此,姐姐忍忍便好。”陈宜宁好言安慰道。
周郁菁笑着打趣道:“妹妹的好日子只怕也近了,到时候脸上扑了十斤粉的时候可别找我哭诉才是!”
陈宜宁脸一红,旁边喜婆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倒也不敢和周郁菁过分顽闹,思绪不知不觉便飘远了。
皇上很快就要下旨了,姑母也说过,老太太的身子怕是拖不得了,要赶紧在老太太驾鹤西去之前把婚事办了,不然祖母死了,孙女要守孝一年,青春也要耽误一年。
女儿家的青春,实在是太宝贵太易逝了。现代人陈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陈宜宁纤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揪住披风上镶的皮毛,她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清季渊了。若说对她无情,可方才那一吻,分明是有情意的。若说对她有情,为何他对她态度那么恶劣?从来都没半句好言语?
就因为上次和拓跋谧在御花园里被他撞见么?陈宜宁烦恼的咬住嘴唇。季渊若真的怀疑自己和拓跋谧有些首尾,可见他真真不了解她。
这样的夫君,嫁过去相处起来只怕也很艰难。
陈宜宁按下心中的忐忑和失望,跟着满屋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起将周郁菁送了出去。
二门内都可以观礼。陈宜宁站在女眷堆里,笑嘻嘻的看着周郁文走过来背起周郁菁,朝门口的花轿走去。
周郁文的亲事也定了,明年开春便要娶亲。最疼爱的小女儿终于要出嫁了,张氏早已哭得满面泪水,想留女儿再多说几句,又怕耽误了吉时,只得捏紧帕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儿渐行渐远。
二门外,周家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喧嚣。
只一个人与众人格格不入,浑身冰冷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再无半点迎亲的喜庆。
只是他容貌太过出色,人又太过著名,早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指着他七嘴八舌的嘀咕起来:“瞧见没?门外那个穿雪青袍子的人,就是季家大房的嫡长子,赫赫有名的虎贲将军。”“季家的男儿果然个个英武,我以为二房的大少爷已经够体面了,那知道这个虎贲将军竟生生把他比下去了。”
有老成点的妇人不满意了,喝斥一声:“没的乱说!二房的大少爷就是咱们的嫡亲姑爷,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混乱的声响中,陈宜宁情不自禁的朝那个雪青的人影看去。
季渊早就看到人群中的陈宜宁了,只是他生性高傲,方才在梅林中,陈宜宁的回答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此刻他明知陈宜宁在看他,却硬是忍住了心中回看她几眼的冲动,反而故意朝陈宜宁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媳妇们看去。
陈宜宁顺着季渊的目光一瞧,便明白了。原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旁边娇艳的姑娘媳妇身上呢!
不知怎的,心里有点酸酸的。陈宜宁咬牙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色胚!”便也扭了脸不去瞧季渊。
至此,她对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已经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都是女人心,海底针,照陈宜宁看来,男人的心思更加难猜!
陈莲决心已定,皇上要为季渊和陈宜宁指婚的事,京都很多人家也有耳闻,此时便是想退亲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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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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