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如汹涌的波涛,几乎将我淹没。
萧容祈,他在用这样绵长的一个吻,代替着对我的回答。
而我也异常清楚,他亦是在用这一吻,作为对我的试探。
于是,我慢慢的,慢慢的,放松自己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骤然僵硬的身子,同时,开始让自己试着回应着他。
我尽力放松了自己的身子,然后,一只手,抵在了男人健硕的胸口上。
我的变化,让萧容祈的身子微微一动,只是一瞬间,他的吻,越加浓烈,结实的手臂,如枷锁一般将我圈住。
他的手,托在我的脑后,让我连动也动弹不得,甚至让我不能呼吸。
当我的喘息愈渐急促,萧容祈环在我脑后的手,才微微有些放松。
我张着口,急急的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想必,我的脸,已然红了。
可我知道,这与羞涩无关。
听见男人轻微的一声鼻息,我才缓缓抬起头,只见萧容祈,勾着唇,正邪肆的望着我。
“如果你对朕,还有怀疑,朕不介意,再回答你一次!”
男人带着诱惑的一语,传进我的耳中,让我连忙别过头去。
仅仅只是余光,我便感觉道,男人的望着我的眸光,有多深邃。
以后的事,我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只要云国灭,岳国复,我的余生该在哪里度过,与谁共度,又有什么关系?
人生不过百年,心再痛,刹那已成身后事。
--
再一次出兵云国,我比上一次,要紧张得多。
望儿依旧由殷以柔照看,我的心腹,依旧只有唐宥一人。
临行前那晚,萧容祈的话,我依旧记得清晰。
“不要试图逃走,别忘了,望儿还在朕的手里。”
男人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幽幽望了我很久。
“你的所作的一切,最好和你说的一样,否则--”
萧容祈神色一凛。
“休要怪朕无情!”
看着男人的脸色,片刻之后,我柔柔笑了出来,“皇上对我,还心存芥蒂么?”
说罢,我悻悻的摇了摇头。
“罢了--”
我呵然叹了口气。
“本就是我不好,怎能怨得皇上?”
我说罢,余光扫过萧容祈的脸,只见他的神色,已略有缓和,我才暗暗舒了口气。
萧容祈手下的将士们,才离开凤翔城,便有探子传来消息。
襄军已经到达云国边境,云国派来御敌的几队人马,均不敌陆泊钊麾下的精锐将士。
萧容祈听着,不禁微一蹙眉。
“传令三军,加速前行,两日之后,必须到达鹿鸣关!”
此番出征,岐军将士比上一次更显威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必胜的决心。
萧容祈的话,突然间少了很多,除了排兵布阵,便是养神歇息。
看他的样子,他这一次,势必要攻下沅陵城,生擒姚洪洲。
--
不到两天的功夫,岐军便抵达鹿鸣关。
再次来到烟云缭绕之下的鹿鸣关,襄军亦再次传来消息。
陆泊钊已率军连下三城,姚洪洲将兵力调去抵御襄军,于是,与岐国相邻鹿鸣关,也只有几队驻军而已。
一切,不出所料。
萧容祈只派出一队精兵,便令鹿鸣关失守。
只是,看着岐国的旗帜,竖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萧容祈毫无一丝得意,脸上的神色,反而更加深沉谨慎。
“传令,三日之内,攻入沅陵城,生擒姚洪洲者,重赏!”
想那姚洪洲,从来也不曾想到,原本相互牵制的岐国与襄国,竟然同时对云国出兵。
两国虽未联手,可是几场战役下来,仿佛默契十足,牵制住各路云兵,令其进退失据。
于是,云国节节败退,襄军与岐军所到之处,云国人纷纷弃城而逃。
这一次,云国怕是真的逃不过亡国之灾!
我站在岐军大营外的矮坡上,朝着沅陵城的方向凝眸远眺。
我终是,可以再回到这里。
如果不是我的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我当真不敢想象,自己竟能再次踏上这片故土。
年幼时,我曾跟随父皇,几乎走遍整个岳国。
那时的岳国,还只有这一小片土地,我对沅陵城附近,也尤为熟悉。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回到这里,我依旧依稀记得此处,当年的样子。
“父皇,为什么我们岳国,这样小?”
那年,我便是跟随父皇站在这里,仰着头,如是问着父皇。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儿莫要看岳国小,岳国百姓确是最为安居乐业的。”
我听着父皇的话,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四儿,怎么了?”
我想了想,朝父皇道:“四儿在想,岳国若是能与东北襄国与西北岐国一样辽阔强大,如此,百姓才可真正安居乐业。”
父皇的眉目,突然闪过一瞬间的慈爱之色,然后,笑问我道:“那么,四儿说来听听,如何令岳国辽阔强大?”
我听罢,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父皇见了我的模样,不禁失笑,而后,却又正色道:“四儿愿不愿意学习骑射?”
我没有想到,父皇竟会问我这个。
我略作思量,忽然眸光一闪,仰头望向父皇。
“男儿何不带吴钩?四儿愿意!”
……
直至今日,我还记得,父皇在听到我的这句话时,眉眼间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弯起唇角。
“在想什么?”
我在听到男人声音的同时,只觉得身上突然多了件衣裳。
垂眸看了一眼,那正是萧容祈的披风。
而男人,也已站在我的身边。
“山间的风硬,小心身子,这里可没有太医和药材。”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却也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关心之意。
“多谢皇上,皇上统帅三军,才应该多加注意才是。”
说着,我便要脱下披风,交还给他。
我的手,才一动,便被男人的手附上。
他牵着我的手,放回到我的身侧,却出乎我意料的,将我的手松开。
“你还未回答,朕刚才的问题。”
我正回忆着过去的事,忽被萧容祈打断,于是垂下头,理了理思绪,才复又开口。
“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我照实说着,却见萧容祈在听到“以前”二字时,倏地蹙起了一对剑眉。
见他大概是误会了,我忙又补充道:“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真的?”
男人平时前方,随后向我问出。
显然,他并不相信。
“我想起父皇了。”
我依旧语气淡淡,不再管他信或不信。
“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岳国的土地,我曾经跟随父皇,到过这里。”
每次想起父皇与母后,我的心里,都会紧紧的揪疼。
而今日,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提起。
话才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
身边的男人,突然放轻了语气,他倏地揽过我的肩膀,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这么多年,一直是我一个人,苦苦的撑着。
如今有一个人可以借给我一个肩头,让我暂时依靠,我只觉得整颗心都满满的,支撑了这么多年,我已是疲惫不堪。
“不要想太多,明天,我们便能攻入沅陵城。”
“嗯。”
我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这般低哑。
“怎么了?”
萧容祈敏感的将我推开,然后揽过我的肩,垂眸观察着我。
在他刚才的安抚下,我早已卸下重重防备,此时,在他的视线中,我的目光虽然带着倦意,却如最初一般清澈。
男人望着我,眸子倏地一动,瞬间闪过一丝心疼,然后,不再多说一句,倾身将我揽紧怀中。
萧容祈的大掌轻抚着我的脊背,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对我只有关心和宽慰。
于是,我卸下心防,踏实的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拥着,不逃亦不闪躲。
“哭出来吧,在朕面前,没必要再这样苦苦硬撑。”
男人轻拍了拍我的背,只是这样一个轻柔的动作,却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乏累的心。
就在刚才,我的心里,便已有酸涩之感,此时眼眶一涨,泪水终是倾然而下。
此时的萧容祈,仿佛是我在湍急的河流中,抓住的一条救命的绳索,我攀着他的手臂,紧紧的闭着眼睛,在他怀中嘤咛而泣。
泪水打湿了男人的玄色衣襟,他不禁没有一丝要推开我的意思,反而收了收手臂,将我拥得更紧。
直到我哭得累了,才渐渐从低泣,转为抽噎。
“哭够了,就不要再哭了,会伤身的。”
萧容祈的话,就像一位兄长,轻易便让我接受。
我连忙抬起手臂,用袖子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然而,我的手还没碰到脸颊,男人的手,便已附上我的眼角边。
大概是因为常年骑马射猎,萧容祈的指腹略显粗砺,也是因为如此,才让我登时发现,我与他,此时的举动,有多亲密。
正当我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抗拒之感时,远处一阵稍显疾行的马蹄声,将我的视线牵引过去。
即使离得再远,我亦是一眼便认出,那高高骑在马背上的,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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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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