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顿时紧张起来。
看着他暗沉的脸色,我的心,不由怦怦的跳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凝结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几乎紧张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你可知道,你是为何而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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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母后寿辰,西域的那些花草可还在花房里?”
懿祥宫里,罗佩真慵懒的倚在榻上,正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她显然是不欢迎殷梓珺来这里的,况且,还带来了已经痊愈的我。
“皇上不是一直忙于朝政,怎么也喜欢赏起花草来了?”
罗佩真不疼不痒的问着,依旧用手抚着那水泽剔透的如意。
“如今襄国繁盛,又有那么多贤臣替朕分忧,朕自然比以前清闲了不少。”
殷梓珺淡淡笑着,罗佩真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再说,那些西域的花确实罕见,朕上回未能看过来,今天可要好好的瞧瞧才行。”
罗佩真放下手里的如意,稍坐起身,笑望着殷梓珺道:“花自然是美的,可是皇上除了要看这花,还要多看看美人才是。哀家在泓青寺说与皇上的,皇上考虑的如何了?”
“母后所言,朕一直想着,想必不会让母后等太久。”
男人说罢,只见罗佩真的目光锐利的从我身上扫过,如刀子一般,几乎将我的皮肉割疼。
“不过现在,朕还是趁着大好春日,好好的瞧瞧那些花草去才是!”
说着,殷梓珺站起身。
“代容,你随朕去,若有叫不上名字的,你且告诉朕。”
“是。”
代容在应声的时候,微微有一丝犹豫。
“正巧,哀家也想出去走走了,咱们母子好久没有单独说说话了,不如一起吧。”
殷梓珺才往门口走去,只见罗佩真拿掉腿上的薄毯,便要起身。
代容见状,立刻上前将女子扶起。
“好,就如母后所说,今日朕陪母后一同赏花。”
才一出门,代容便已交代了下人,将花房里的花都搬到的院子里。
放眼看着满园艳色,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恐慌。
说来也奇怪,我不过是给花松松土,修剪枝叶,怎么好端端的便会中毒了。
若真是这花叶有毒,那么多赏花的人,怎么偏偏只有我中了毒?
这说起来,当真蹊跷。
虽然在禹阳宫的时候,殷梓珺常常养些花草,可他这么认真的赏花,我还是头一回见。
每一株花面前,他都要停留一会儿,从花到叶,仔仔细细的看来。
“哀家早些竟没有发现,皇上如此爱花。”
罗佩真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殷梓珺只是状似听着,似乎并未往心里去。
“皇上若喜欢哪个,不如挑几盆,哀家让人给皇上送过去,皇上觉得可好?”
殷梓珺听罢,只是笑笑,便又接着向前走去。
“朕是喜欢,可朕不是日日都有这个闲心,今日看过了便好,当真没有功夫养这些的。”
男人说着,停下步子,指着其中一株黄色的花,向代容问起。
“这株叫什么?”
“回皇上,这株名作含金。”
问罢,男人又指着另一株问道:“那一株呢?”
“那株叫做青萼。”
就这样,殷梓珺问了数十余种,代容皆对答如流。
殷梓珺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朕没想到,你对花草倒是了解不少。”
“回皇上的话,奴婢哪里懂花草,不过是照着名录上记诵下来,再说与赏花的人听罢了。”
“名录在哪,拿给朕瞧瞧?”
殷梓珺冷不丁一问,不由让代容刷的一愣。
“皇上可是觉得奴婢哪里说得不好吗?”
代容问得小心翼翼,而男人却伸出手,指着才刚问过的一朵花,看向代容。
“朕觉得,这朵花明明是就是蓝色的,为何要叫做紫萝?”
代容听了,不禁微微笑道:“这株花确是为蓝色,只是花叶以水浸泡之后,便会变为紫色。”
“好好的花,欣赏就好,用水泡来做什么?”
“这泡过花的水,是可以做染料用的,染出的衣裳颜色正,又不易褪色。”
“哦?”
殷梓珺眉间闪过一丝异动,望着代容。
“名录里记录的,倒是详细,你还不快去拿给朕,让朕好好瞧瞧?”
代容眼中掠过一丝犹疑,却还是应了一声,回去去取名录。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中生疑。
刚才殷梓珺问她要花卉名录的时候,她便有些推诿的意思,而这次,她脸上的神情,依旧微有些不情愿。
当代容将名录交到殷梓珺手中时,我瞧见她,悄悄的和罗佩真对了下眼神。
殷梓珺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花卉名录,翻看到某一页时,忽然皱了皱眉。
“这株花,朕记得在母后寿辰的时候见过,今日怎么没见着?”
男人长臂一伸,将那页冲着代容送了过去。
我看见,那页上面绘着一株殷红的花,旁边注着两个字:赤罂。
代容看了眼名录,只是道:“这株赤罂不大喜光,奴婢便没有将它摆出来。”
“在哪里,朕瞧瞧去?”
“在花房里。”
“好。”
说着,男人提步,朝花房而去。
一株红得刺眼的花,映入我的眼中。
它的叶片暗绿,呈锯齿状,缠绕在花茎周围,看上去极是妖冶。
“这花的颜色,倒是艳丽得吓人。”
我听着殷梓珺的话,突然回想起,中毒的那晚,我是见过这株花的。
“不知母后舍不舍,将这株送给朕呢?”
男人说着,偏过头,瞧着罗佩真。
女子瞧了那花一眼,笑着朝殷梓珺道:“皇上喜欢,哀家将它送给皇上便是。”
“好!”
殷梓珺微俯身,用指腹,抚过花叶,只是片刻,复又直起身。
“不过这花的枝叶过于混乱,不如,你先将这花修剪了,再给朕好了。”
男人看着代容,语气却是命令。
“是,奴婢待会儿就将这赤罂打理好,给皇上送去颐和宫。”
“朕现在就要。”
“是。”
代容依旧恭敬,转身便去取剪刀。
“朕还要去接着赏花,你且先留在这里打理吧。”
殷梓珺说罢,径自朝门外走去。
我与高长跟着出来,却见罗佩真在后面,走得缓慢。
“把门关上。”
罗佩真一脚迈出门槛,殷梓珺便立刻吩咐下去。
高长闻声,立刻走上前去,双手拉过门,“啪”一声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
就在门快要关上的一瞬间,我看见里面的代容,已经变了脸色。
殷梓珺似是没有看到,只道:“母后,咱们接着赏花。”
罗佩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了殷梓珺离开,终是忍不住,在男人身后问了句,“皇上这是为何?”
殷梓珺停下,转过身来,看着罗佩真,反问了句,“怎么了?”
“皇上让代容留在里面,若是遇着叫不上名的花草,可怎么好?”
“无妨。”
男人唇边勾笑。
“朕乏了,只想略略瞧瞧就好。”
眼看着殷梓珺越走越远,罗佩真不时的回头朝花房方向瞧着,眼神飘忽不定。
殷梓珺他这是什么意思?那花,有什么问题么?还是代容……?
此时的天色,已渐渐有些暗了,男人并没有离开很远,就在距离花房不远的地方,有意无意的瞧着身边的花草。
与心不在焉的罗佩真相比,殷梓珺倒是神情自如,一副惬意的模样。
忽然听见门开的声音,我转过身去,看着代容自里面出来,脸色看上去却不大好。
看见代容这副样子,殷梓珺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代容看到男人神色的转变,立刻低下头,避开如冰锥一般寒凉锋利的目光,尚未走近,便停了下来。
“启禀皇上,奴婢已将花叶打理好了。”
女子说话的时候,虽然极力掩盖,但我依旧能够听得出,女子的气息有些不稳。
那感觉……,那感觉就好像那天晚上,我开始觉得难受的时候!
“谁叫你出来的?”
代容一愣,本就不大好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些。
罗佩真将殷梓珺的表情看在眼里,忙出来道:“既然已经打理好了,就接着陪同皇上赏花吧。”
说着,忙朝代容使了眼色。
“回答朕!”
代容才要动身,听见殷梓珺冷冷的声音,顿时有些慌神。
“回去。”
男人薄唇微动,吐出不带温度的两个字。
宫灯骤然亮起,我借着灯光,看到代容的脸上布满紧张之色。
“回去,把门关好。”
殷梓珺移开视线,望着远处,重复了一遍。
见代容迟迟不动,殷梓珺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合上眼睛,然后倏然睁开。
“要朕再说第三遍吗?”
“皇上!”
代容终是坚持不住,“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知罪了!”
我低头看着面如死灰的代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还有些,是我糊涂的。
“知罪?”
男人斜了代容一眼。
“你何罪之有?”
“是奴婢加害凌霄姑娘,奴婢知罪了!”
“你和凌霄并无过节,为何要加害于她?”
“奴婢曾和相师学过些相术,在奴婢看来,凌霄姑娘有狐媚之相,奴婢唯恐她会迷惑皇上,祸乱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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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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