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陈宜宁放下手中的绣活,便由绿桑伺候着梳洗了。
卸下钗环,散开一头如云般的秀发,任绿桑轻轻按压着头皮,陈宜宁掩住口打了个呵欠:“把暖阁的窗户关好,再把帘子放下来,拿青金石的狮子倚住。再把香炉拿罩子罩上,这沉水香味道太重,熏得人头疼。”
绿桑应了一声,又道:“大姑奶奶省亲,女眷送礼也只应个景罢了。姑娘何苦绣这劳什子护膝,太费眼睛了。不如求夫人要几样精巧的玩意儿,又体面,又省心。”
陈宜宁笑着点点绿桑的额头:“小蹄子,就知道偷懒!姑母贵为皇妃,什么好物件没见过?哪怕十丈高的珊瑚树,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不如做些绣活,更显得贴心。”
琥珀拿着佩兰精露浸过的温热软帕,把陈宜宁的手细细包住,轻轻揉捏着她的指尖:“姑娘,三小姐那边的凝烟,这几天老往秋爽斋跑,跟二门的丫鬟打听姑娘给大姑奶奶送的什么礼。”
陈宜宁享受着琥珀轻巧的揉捏,只觉得酸痛的指尖舒服多了:“风放出去没有?”
“放出去了,都道姑娘要给大姑奶奶送亲手绣的屏风呢!”琥珀掩口一笑。
陈宜宁满意的点点头。上辈子,她精心绣了大半个月的屏风,被陈宜菡养的灵香猫“不小心”抓了个稀烂,最后只好从库房里挑了一对玉净瓶送给姑母。
比起陈宜菡亲手为姑母画的一副水墨小像,她的礼物虽更贵重,心意却逊色许多。
当初姑母接过玉净瓶看了一眼,只淡淡道了句:“二丫头有心了。”却捧着陈宜菡画的小像看了好一会儿,连声夸“菡儿果然画得一手好画!”
只因郑姨娘说“夫人身体病弱,怕过了病气给大姑奶奶。”母亲周氏,更是未能和姑母见上一面。
陈宜宁唇角浮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如果没有记错,明天,陈宜菡就会抱着她的灵香猫露面了。
荷风斋里,陈宜菡正伏在郑姨娘的膝头撒娇:“姨娘,您已经禁足好几天了,整日里连荷风斋的大门都出不去,一定很憋闷吧?我让大哥去再去求求祖母,让祖母早点解了您的禁足令可好?”
郑姨娘白皙柔美的脸庞上满是笑意:“菡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只是,这次事情闹得大了,谢姨娘和陈宜宁又盯得紧,再去求老太太通融,只怕更加落人话柄。”
陈宜菡清丽的杏核眼中,缓缓乍开一丝寒光:“娘,您有没有觉得陈宜宁似乎变了?”
郑姨娘不露声色的看了女儿一眼:“是吗?菡儿,你且说说,陈宜宁哪里变了?”
陈宜菡皱起眉头:“从崔妈妈的事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次蜜饯的事又太过蹊跷,说是偶然实在有些牵强。女儿怀疑陈宜宁察觉到了什么。”
郑姨娘赞许的点点头:“菡儿,你果然冰雪聪明。蜜饯一事之后,咱们安插在夫人那边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打发了。现在那荣华斋,管的如铁桶般,夫人的医药之事,我们也再插不上手。这是陈宜宁在打扫咱们的人呢!”
陈宜菡恨恨道:“不知这小蹄子怎么就开了窍,以前她愚蠢的很,我说什么她都信。如今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话,竟是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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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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