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姨娘见陈宜宁唤她过去,以为陈宜宁心软想救她,忙高声哭嚎道:“二小姐救我!眉娘知道您跟夫人都是心善的,求二小姐救救眉娘!”
婆子扭了眉姨娘走到陈宜宁身边,眉姨娘本来娇媚的脸,如今全是血污,和着眼泪鼻涕,看上去可怜又可憎。
陈宜宁唇角勾起一个极温和的微笑,附身凑到眉姨娘耳边轻声道:“我本来可以救下你和这胎儿的,你可知我为何不救?”
眉姨娘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陈宜宁,眼神犹如笼中困兽:“为何?”
“因为--不敬主母,罪不可赦!”陈宜宁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冷,语气肃杀如刀。
眉姨娘如遭雷击,扯开嗓子嘶喊起来:“老爷,是夫人!是夫人和二小姐害我的!老爷,眉娘冤枉!老爷……”
院中一片嘈杂,很快就淹没了眉姨娘的声音。陈宜宁厉声吩咐婆子道:“还不快堵上她的嘴拖出去!”
看着婆子扭着眉姨娘消失在院子外,陈宜宁方扭过头来,不经意间,眼神正好撞上了郑姨娘的眼神。
郑姨娘正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她看。一双乌沉沉的大眼中,一丝惊惧和狠厉转瞬即逝。
周氏掀开帘子出来,正看见陈宜宁盯着郑姨娘看,二人的目光胶着在空中,竟像你死我活的搏杀。
周氏从未见过陈宜宁这般冷厉的模样,心中一惊,忙走过去拉住陈宜宁的手:“宁儿,你怎的还在?”
陈宜宁收回目光,柔顺垂眸道:“母亲,宁儿想等您一起回去。”
周氏好气又好笑的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如今却又胆小起来了?你快回去罢,我还有事要处理。”
稳婆的封口费,婆子丫鬟的责罚和处理,这些,陈鸿和老太太是不会管的。
陈宜宁很想劝劝周氏,但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好恭声应了,带了绿桑和琥珀自回房中不提。
等到第二天,眉姨娘院中已经一片安详宁静,婆子丫鬟全换了新的,院子里也重新洒扫过,完全看不出昨夜这里曾发生过惨剧,眉姨娘留下的痕迹,被完全的抹去了。
陈家平静了几天,又迎来了一波忙碌。陈宜月的及笄礼就在今日,及笄礼对闺中女儿来说是大日子,周氏早发了帖子宴请相熟的亲眷,一大早,绿桑和琥珀就拉了陈宜宁起床梳洗。
陈宜宁用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看看外面的艳阳道:“今日瞧着就热,月姐姐还要穿受礼的大衣服,可有得罪受了。”
琥珀拿了件白底金绣昙花纹鲛纱褙子和一条素白云雾烟罗裙,准备伺候陈宜宁穿上:“姑娘,今儿穿这身吧,素净些。天儿热,大红大绿的看着闷气。”
陈宜宁摇摇头:“把那件碧霞云纹广袖鸾鸟缂丝裙拿来罢。”
绿桑笑道:“姑娘方才还可怜大小姐要穿大礼服,如今自己却巴巴的抢着受罪。这可怎么说?”
陈宜宁也笑了:“我道你这小蹄子精明,你却是个糊涂的!今日是姐姐的大日子,须得盛装才显得尊重。”
打扮完毕。陈宜宁吩咐琥珀道:“去把赵妈妈找来,就说我有事交给她办。”
不一会儿,赵妈妈小跑着过来了,陈宜宁让绿桑给她上了茶,又遣了屋子里的婆子丫鬟,方低声道:“赵妈妈,我吩咐你找的媚药可找到了?”
赵妈妈点点头:“早备好了。二小姐的意思是?”
陈宜宁眸中光芒乍现:“今日便动手罢。”
赵妈妈垂首应道:“老奴省得。都安排好了。吃过午饭郑姨娘都要歇午觉的,我让念锦给庄大夫捎信,就说郑姨娘请他过去。然后再让药房的小幺儿给郑姨娘捎信,说庄大夫约她在花房里厮见。”
陈宜宁点点头:“念锦和小幺儿都收买妥当了?这两个人至关紧要,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赵妈妈低声道:“念锦本就和庄子上的管事儿子有私情。听说姑娘答应事成之后求夫人把她指给那儿子,立时就应了。小幺儿和我侄儿是拜把兄弟,又收了姑娘五百两银子,如何不肯?”
陈宜宁这才放心道:“花房周围今日不要安排值守。发几吊钱给那些婆子们吃酒去,就说是大小姐的好日子,让她们也沾沾喜气。”
赵妈妈一一点头应了。陈宜宁这才由琥珀绿桑伺候着用了早饭。
用完饭,陈宜宁便带了琥珀绿桑去找陈宜月。
进了屋子,只见陈宜月正坐在镜前梳妆,身上穿了一件香云纱的牡丹妆花的广袖曳地裙,纱衣上的牡丹纹样全都是暗金丝织成,每朵花都栩栩如生。而花蕊亦是用细如胎发的金丝线绣成,上面缀着细小光润的东珠和灿若繁星的晶曜石,举手投足间皆流光溢彩,高贵华丽至极。
陈宜月气质柔媚娇弱,平日打扮也是走妩媚清丽的路线,如今穿上这种华丽端庄的衣裙,反而更显得娇小婉约,弱不胜衣,让人心生怜惜。
陈宜宁由衷赞叹道:“姐姐今日真是美极了!说是天上仙子下凡也不为过的!”
陈宜月正在大妆,不好多动,只微微偏头对陈宜宁笑道:“妹妹又在取笑我了,妹妹今日这身穿得才叫好看呢!如此隆重,已然把我比下去了!”
绿桑从镜子中瞟了陈宜月一眼,怎么都觉得她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再扭头看看自家姑娘,只见陈宜宁正拉着陈宜月的袖子,全身关注地研究牡丹花蕊上的东珠和晶曜石,竟似根本没听出陈宜月的言外之意。
绿桑撇撇嘴,大小姐大概是嫌姑娘穿的太隆重,抢了她的风头罢。真是不识好人心,大热天的,当谁乐意穿那些大衣服呢!
陈宜宁用手抚着牡丹花蕊上的珠宝笑道:“这绣工真是巧!难为绣娘怎么想出来的!”
陈宜月放柔了目光道:“母亲真是极疼宜月的,这衣服是珍绣坊的头等绣娘做的,听说光手工就是五百两银子。”
陈宜宁装出酸溜溜的语气道:“生得美貌果然讨巧,连长辈都多偏疼些。”
陈宜月听了心中十分舒坦,忙拉了陈宜宁的手笑道:“妹妹生的也是极美的。等妹妹及笄时,礼服定然比这件更华贵。”
绿桑不以为然插嘴道:“姑娘是夫人嫡出的女儿,及笄礼自然隆重的。”
陈宜宁怕陈宜月多心,忙瞪了绿桑一眼,又看向陈宜月,见她低眉微笑,并无不悦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陈宜月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紧紧攥成拳头,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妹妹且先喝茶罢,等我梳上头便好了。”
待陈宜宁携了陈宜月的手走到前面宴客花厅时,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亲眷了。陈家二房杨二太太也带了嫡女陈宜兰和庶女陈宜玫先到了。
陈宜宁和陈宜月先走过去和其他相熟的夫人们见了礼,又过来给二房的众人见礼。
看到陈宜兰,陈宜宁惊喜地拉着她的手道:“二姐姐今日竟也来了!”
陈宜兰嫁给了蕊妃的侄子张子旭,因婚后一直无所出,在张家颇不受宠。张子旭又是个好酒色的,整日流连青楼楚馆,陈宜兰在家守着婆婆,被婆婆管得如惊弓之鸟般,甚少出来走动。
陈宜兰样貌生的倒不错,一张瓜子脸颇有几分姿色,只是面色萎黄,形容憔悴,一身银红细云锦广绫合欢襦本来明丽端庄,却衬得她容色更加衰败。
陈宜宁知她在夫家过的不好,心中暗暗叹息。前世这个堂姐在婆家就一直过的很糟糕,后来被婆婆逮了个过错写了休书,她竟气不过投井自杀了。
陈宜月也走过来对陈宜兰福了福身:“宜月见过二姐姐。”
陈宜兰见到陈宜月眼前一亮,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中颇有惊艳之意:“月丫头今日可真是好看,我瞧着气色也比从前好些了。”
陈宜月淡淡一笑:“母亲待我极好,众姊妹也都和气敦厚。宜月气色自然变好了。”
这是在暗暗影射从前在二房过的不好。
陈宜兰知道自己母亲刻薄的脾气,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氏在旁边听到了却冷哼一声:“可笑!才到大房几天,就一口一个母亲叫的如此亲热了!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翅膀一硬,便端起大小姐的派头来了!还真当自己是嫡出的千金呢!不过寄人篱下罢了!”
陈宜月气的瑟瑟发抖,脸上却拼命维持着笑容:“纵然是寄人篱下,也好过日日遭人白眼!”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温和,杨氏却勃然变了脸色,厉声道:“小蹄子越发张狂了,竟敢跟我顶嘴?”
这是要呛起来了。坐在不远处的大理寺少卿夫人和英山伯夫人已经扭头朝这边看了,陈宜宁忙拉过陈宜月的手道:“走,我们去前面瞧瞧舅母和郁菁姐姐过来没有。”
二人带着丫鬟走出门外,陈宜月终究忍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就大颗大颗的顺着玉白的脸庞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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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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