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怜妃的提议，祁子修几乎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祁子修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说道：“这些宫女舞女的才艺朕早就看腻了，难得今日众爱卿爱女都在，不如，众家小姐献艺？”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皇帝开口了，百官岂敢不从？

    家中有掌上明珠的大臣眉开眼笑，仿佛自己的女儿已经当上了肃王妃一般，而没有的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

    值得一提的是，身为礼部侍郎的苏侍郎本想阻止，被身边的人一把捂住嘴，此时正在吹胡子瞪眼，苏悦正怒瞪着子夜。

    然而，看到了苏侍郎与苏悦，初九就想起那些关于苏酥的传言，但是，子夜很平静，并不苏家人的情绪看在眼中一般。

    越是这样，初九就越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样的机会不常有，众家小姐都摩拳擦掌，纵然皇上已经有了怜妃了，但是，后宫仍然空虚，而肃王更是黄金单身汉，就算是与哪家公子看对眼，也是美事一件，毕竟，参加这次晚宴的非富即贵。

    “那么，哪位小姐先来？”祁子修扫了一圈。

    “臣女愿做第一人。”

    “臣女先来……”

    “臣女也愿意表演一番。”

    众女争先恐后，就连比较羞涩的，也羞怯的举手了。

    当先的少女一袭水蓝色绣裙，眉眼如画，浅笑盈盈间万种风情，冲着祁子修与凌涟漪行礼道：“徐梦暖献丑了。”

    她当众画了一副山水画，笔力苍劲带着一丝柔和，令人啧啧称奇。

    一名少女有这般功底，再加上过人的见识，实属少见。

    “梦暖献丑了，今将此当做给恭王爷的恭贺，祝王爷与四小姐以后能恩爱和谐。”

    徐梦暖的目光落在子夜的身上，满满是少女的娇羞，却又有些失落，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添了几分孩子气，眼波流转，几分风流。

    子夜道了一声谢，就让人将画收起，便再未多言。

    徐梦暖一直看着他，却换不回他的再次回首，最后只能失望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初九明白，一名女子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需要多大的勇气，她也看到了徐梦暖眼中的决绝。

    接下的是沈无双上场，她依旧是大红色的装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祁子旌，作诗一首，表达自己的心意。

    凌瑶心不甘示弱的上场了，她表演的是琴艺，一曲凤求凰也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最后，是凌清漾上场，她行过礼之后，翩翩起舞，一曲惊鸿舞，身形优美，惊艳四方。

    就像要将当初是在祁子修面前出丑的记忆忘掉一般，她跳得格外的卖命。

    一舞毕了，她也不多说话，只盈盈一礼，便回到了凌天的身边。

    而苏悦刚出场，玲珑便伏在初九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初九点了点头，低着身子，轻轻往外走。

    子夜见初九往外走，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声张。

    初九与玲珑拐过了走廊的转角，只见徐梦暖一人站在凉亭中，初九给玲珑比了一个手势，玲珑便停在了原地，初九一人前往。

    “四小姐，你来了。”

    初九刚走上凉亭的台阶，就听到背对着她的徐梦暖轻轻柔柔的说，随后，她转过身，面对着初九。

    初九脚步没有停，继续往上走，直到与许梦暖面对面，这才停了下来。

    她淡淡的说：“徐小姐，不知有何指教？”

    没错，是徐梦暖派人将初九请来，初九才会离开了大殿，前来见她。

    “我只是想做个了断。”徐梦暖将手掌摊开，而上面什么都没有。

    了断吗？

    徐梦暖，御史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受尽所有的宠爱。

    御史，虽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督查百官，劝谏皇帝，都是御史分内的事情，这位徐梦暖也算是出身高贵了。

    初九没记错的话，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徐梦暖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掌，语气不由得变温柔，她轻轻的说：“我一直爱慕恭王爷。”

    果然……

    初九真想翻个白眼，要不要这么狗血？

    “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被人绑架了，若不是刚好路过的王爷救了我，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徐梦暖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初九对别人的故事没有兴趣，她只知道，子夜的腿受伤之后，并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他。

    “可是，他从来不会看我一眼，后来，王爷出事了，我想我的机会来了，却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直到……四小姐的出现。”

    徐梦暖羡慕的看着初九，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初九的心稍稍一动，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她冤枉徐梦暖了。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就像徐梦暖对子夜，也像是她与子夜之间，太多的阴差阳错。

    “恩，但是今天看到了四小姐，我决定放弃了。”徐梦暖高傲的仰着头，初九看到她的眼角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那是徐梦暖的尊严，初九知道。

    “王爷看四小姐的眼神很温柔，我相信，有四小姐在王爷的身边，王爷一定很快就会振作起来，我也该长大了。”

    她痴心妄想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王爷这样的眼神。

    初九无言，面对这样真挚的眼神，说什么似乎都不恰当。

    徐梦暖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她笑着说：“四小姐……不对，郡主不必困扰，您与王爷才是天生一对，而我也有我自己的幸福。”

    徐梦暖盈盈一行礼，然后微笑着对初九告别，离开。

    她转身的时候，初九看到她眼中有液体滴落。

    初九就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伴着月光，孤寂独行。

    而初九没想到的是，这是她与徐梦暖第一次谈话，徐梦暖真的告别了纯真单纯的自己，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而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许梦暖离开之后，初九一个人在凉亭呆了好一会儿，她并不喜欢大殿的那种范围，曾经是她最讨厌的活动，而玲珑见她久久不回，有些担心，便寻来了。

    “走，玲珑，本郡主带你去逛逛。”

    谁知，就是这么一逛，给逛出了一大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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