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漾又惊又怕，女孩子总是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示，偏偏自己却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她又想起她曾经被人剃了光头，许久不敢见人的日子。

    就算是那样闭门不见客，京城还是有许多关于她的流言。

    想着，便红了眼眶，之后，京城不知道又会有怎么样的传言？

    只是公堂之上，轮不到她做主，她颤抖着手将面纱缓缓摘下。

    所有人一片惊骇，只见她秀丽的脸上三道伤痕，虽然已经过了两日，但是，伤口并没有愈合，甚至，有些发炎了，她皮肤白，衬得那伤口更加狰狞。

    “大人，民女被那条狗追赶的时候，一时惊慌，被狗扑倒在地，抓伤了脸庞，若是惊吓到各位，还请见谅。”

    说完之后，凌清漾便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别人的目光，她不想看到任何同情和厌恶的眼神，全都会化成利剑，刺入她的心中。

    凌清漾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引起了衙役们怜香惜玉的感情，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啊。

    “女孩子的脸可不能坏，老臣记得，恭王妃精通医术，姐妹一场，倒是可以让王妃给看看。”

    言将军很是惋惜。

    言将军倒是好心，但是，有时候好心就容易办坏事。

    初九微微一笑，这个提议对她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她正苦于怎么开口，才能将东西送给凌清漾。

    见她狡黠的模样，子夜便知道，她又要使坏了。

    初九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玉瓶子，摇晃了几下，轻轻地说道：“言将军所言极是，今日出门虽然仓促，好在也带了一瓶药水，此药水名唤翠玉生肌液，治疗伤口真真是极好。”

    “生肌液……这可是好东西啊，想当年老臣在战场的时候，有幸得到过一瓶，用上之后，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过了一段时间，连疤都没有留下，老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了。”言将军语带怀念的说。

    “为何？”

    一直沉默的言云峥突然问了一句。

    “因为，那个女孩子已经去世了。”言将军略感伤的说了这么一句。

    初九也有些感慨，因为送他生肌液的人恰恰是自己……

    凌清漾有些不信，自己与凌初九可是死对头，她真的会那么好心给自己这么好的东西？

    玲珑将翠玉瓶交给玲珑，玲珑冷着脸递给凌清漾，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道王妃为何还要帮助这种人？

    凌清漾将东西拿好，随后，便要执行对她的惩罚。

    初九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本以为是来看你如何败露，没想到被你逃过一劫，这药也是给你擦屁股的，十个大板，也算是解了本妃的怒气。”

    初九说完之后，便站到一旁，她要亲眼看到凌清漾被打。

    因为大人还有王府的人都在一旁，衙役并不敢手下留情，凌清漾实打实受了十大板，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包庇犯人是大罪，看到犯罪现场要及时报官。”

    凌清漾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思绪突然飘回到那个晚上，穆菱要她去杀了李继一家的时候，自己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到了。

    她愣愣问了一句为何要杀他们，难道因为青儿曾经是凌初九的人？

    那时候，穆菱是怎么回答的呢？

    对了，穆菱说，好心是原罪，有时候，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因为，穆菱曾经有一次受伤，正好被李继救了，后来，她伤好了之后，便带人屠了李家村。

    对了，没错，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便是罪……

    随后，凌清漾便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林姑姑见此，跪着爬到凌清漾的身边，急切的呼喊。

    “主仆感情真好，来人啊，将犯妇带下去。”

    林姑姑被衙役拖着走了，口中还念念不忘的叫着小姐。

    后来，是凌天派人来接走了，初九也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董氏是突然失踪了。

    相府的女眷全都不在了，无人管事，凌清漾虽然刚受了刑，但是，凌天能想到的人也就是这个唯一还未出嫁的女儿了。

    凌天倒是没有派人去寻，下令府中的人再也不许谈起董氏这个人。

    初九知道，董氏真的下定决心踏上远方了。

    “王妃，三小姐那么坏，您为什么还要给她那么好的东西？玲珑真恨不得她的脸再也好不了。”

    初九但笑不语，不止是玲珑有这种想法，初九的希望更加浓烈，因此，她才助了一臂之力。

    “坏九儿。”子夜淡淡道。

    虽然没有什么亲昵的语气，但是，初九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玲珑也就识趣不再说话。

    初九笑得眉眼弯弯，果然，子夜是那个会懂自己的人。

    “生肌液确实是好东西，但是，那瓶是加了东西，能好，也会反噬。”

    她最近都在研究五毒老人毒谱，要加点东西太容易了，不过，要做得别人完全看不出来，还是废了点功夫。

    凌清漾本就在生病，又被打得几乎没有了半条命，伤口也跟着发炎了，有些腐烂。

    绿儿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小姐，您的脸可不能毁了。”

    如果没有了美貌，哪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大夫，你帮本小姐看看，这药能去腐生肌吗？”

    脸上的伤口一直不好，凌清漾也急了，她突然想起了公堂上凌初九给的生肌液。

    大夫倒出一点查看，然后又闻了一下，“小姐，这可是好东西。”

    凌清漾将翠玉瓶握在手中，绿儿见此便问道，“小姐？”

    凌清漾将翠玉瓶交给绿儿，“帮本小姐用上，本小姐不要毁容。”

    就算是凌初九的东西，能帮她治好脸，就是好东西。

    奇迹的是，凌清漾用了之后，第二天，脸上的腐肉便好了一些，她十分惊喜，再也不怀疑，每天都用。

    终于有一天，凌清漾的脸恢复如初，甚至，皮肤比原先更加光滑了，却不知道，这便是反噬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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