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下午，你确定你还来吗？”顾思礼见她要走，立刻开口问道。

    “你不是说下午信才会到吗？”姚白菜顿了下脚步，好奇的转过头来问道。

    听到她确切而又肯定的话，顾思礼笑着抓了抓后脑勺，略带腼腆的说道：“那，我等你。”

    他的腼腆，让姚白菜愣住了。

    有没有搞错？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暗送秋波了？

    不过论才识，论长相，顾思礼都能完胜她那个瘸子老公，若不是家族逼迫，反对自由恋爱，她也会看上这个腼腆的大男孩吧。

    “我会来。”姚白菜确切的点头道。

    她离开村长办公室的时候正是晌午，太阳照得正热，她抬起手单步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偶尔会路过几个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人，好奇的瞥了她一眼，也没有打招呼。

    十八岁的时候，她的脾气是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怪，任人打招呼也听不到，总是抱着一本书边走路边啃，所以街坊邻居都觉得她是看书看傻了，不会跟人说话了。

    路走了一半，看到村长后院的犄角旮旯处，种着一棵野石榴树，想到爷爷喜欢吃石榴，还想到上一世种的石榴地，再加上记忆中未来几年都风调雨顺的，可以用这石榴籽在家里后院儿种上些石榴。

    想到这，姚白菜就随手摘了几个石榴。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学霸妹妹吗？之前来我家偷看电视，现在又想偷我家的石榴？”隔壁村和她年纪相仿的赖皮树忽然走过来，揪住了姚白菜的手腕，“放下你手中的石榴，不然别怪我告诉村长，你偷东西！”

    姚白菜一听，简直不得了，“这石榴树是野生的，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况且，你家在隔壁村，什么时候搬到这荒郊野岭的了？你睡马路啊？”

    她许久不说话，大家还真把她当做哑巴软柿子了？

    而她的话就像机关枪，说得赖二狗目瞪口呆，直接愣住了，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蔫蔫地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不早说！还有谁睡在马路上啊？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

    姚白菜捏了捏手中的石榴，冷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家无赖，当时分明还有两天才还钱，谁知道你们家居然强行把我家的电视机搬走！再也不换回来了，我跟过去，不过就是想看看你家究竟有多厚脸皮！”

    想到他们家那一联死皮赖脸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赖皮树一听，脸色顿时白了绿，绿了青，这事儿说出去的确不好听，但是姚家有钱不还给赖家，他们使用一点非常手段又怎么了？

    不过就是一个破电视机，他们赖家又不是买不起!再者说，现在是共产社会，私人的东西就是大家的，看两天又怎么了？

    赖皮树想到这里，顿时气焰就嚣张起来，“搬走也是当着你们家面搬走的，又不是偷走，看你们姚家那么小气，怪不得生不出男丁来！”

    “那也总比你们家盛产小气的娘炮强！”姚白菜直接无视掉赖皮树，拐到一旁继续摘石榴。

    这些石榴红得发黑，一看就甜得诱人，等种个几年来个大丰收，到时候一家子不愁吃穿，哥哥的娶妻钱也有了。

    想到这里，她摘石榴的手更快了。

    然而赖皮树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跟在她身后走去。

    “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啊……姚白菜，你个泼妇，居然拿石榴砸我！？”赖皮树捂着自己的左眼眶高声尖叫道。

    看着他一蹦三尺高的模样，姚白菜又拿起怀里的一颗石榴，在手上颠了颠，漂亮的圆眼一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我继续打你吗？”

    “你个臭婆娘，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找我妈，让她来收拾你！”赖皮树一点都不怕姚白菜，但是他害怕她手上的石榴！

    万一再砸过来，说不定他就真瞎了！

    姚白菜笑了，“去啊，把你那泼皮娘叫来，我倒想看看，你们赖家是怎么撒泼的！”

    他们赖家可是远近闻名的赖皮大户，赖皮树他娘就是一泼妇，不管有没有理，她都能无理搅三分，把黑得说成白的。

    虽然她妈只会窝里横，到了外面就软的不行，可是她家大娘也不是好惹的主，而且两个女人曾经还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过。

    就是因为俩人抢大伯，爷爷偏向大娘，让大娘嫁了进来，赖婆娘一气之下就嫁了个隔壁村的老实大汉，从两家人开始恶交！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等到一年后的新年夜，赖皮树喝醉了过来闹事，拉着她非礼她，那时候她性子软，害怕又胆小，挣扎两下就绝望的放弃了，天无绝人之路，那天爷爷刚好出门找她，拎起棍子揍向赖皮树，好在把他给打跑了，不然她极有可能就要被赖皮树强了！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贞操就是一切。

    她也因为这件事情，性格变得更内向了，更加不敢直视顾思礼。

    想到这里，姚白菜就对赖家又增添了几分憎恨。

    这憎恨化作了力量，摘下来不少石榴，最后实在抱不住了，才收了手，抱着一大堆石榴回到家里。

    刚进家门，就听到大哥阴阳怪气的声音，“爷爷让你去取信封，又不是让你去偷石榴！真不愧是知识分子，顺手牵羊的事情了得啊！”

    姚白菜倒是不恼，单手拿起一个石榴丢给姚白瓜，“拿去吃，籽儿留给我。”

    他一怔，平日里姚白菜说话都不敢直视人的眼睛，说话羞答答的，今天竟然变了一副面孔，还主动给他石榴吃？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说姚白菜因为摔了一下，把脑子给摔灵光了？

    姚白菜倒是没有说什么，抱着一堆石榴回客厅里，看到爷爷正躺在摇摇椅上，抽着长管烟，坐在阳光下慵懒的晒着太阳。

    “爷爷，我回来了。”姚白菜轻声打断了正在享受中的老爷子，“村长不在，那里的临时工告诉我，让我下午再过去瞅瞅，正巧路过路边的那颗石榴树，想到业而言喜欢吃，就摘了些给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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