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网吧里暴起一片鼎沸呼喊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室内贵宾区人潮人海涌在一起,围观SC2对抗赛白灼化的酣战。
“中国队加油!”“杰西哥威武!”“泡菜滚蛋……”
人人激情愤涌喝彩加油助威,紧张注目比赛战况,激动不已,只等最终胜利那一刻到来。
比赛已进入最后一场关键时刻。双方队伍的实力相当,之前杀了个平分秋色,直到这时才能比出高下。一伙韩国人神色吃紧,充耳不闻围观人群的嘲讽嘘声,全身心投入战斗,可谓是拿出吃泡菜的劲头拼命了。
网吧老板站在内圈,瞪眼直勾勾地看着屏幕,脸色随着战况变化而变化,忽青忽白,两手抽风似的颤抖个不停,叨念:“干死他,干死他……”
“老板,喝口奶。”网管瞅着老板,递上酸奶瓶,十分怀疑下一刻老板就要昏倒爆心脏。
网吧老板一把推开他,“喝你妹,别拦着我。”老板撸起袖子,就像在亲身上阵。
眼瞅着这一场战局快要出现第四次200人口大战,老板怒吼起来:“杰西,冲啊,杀啊,干死他泡菜个土贼。”
围观网友见老板振臂高呼,也随着大喊起来,一片片杀喊声此起彼伏爆棚,差点就召来了不明真相的警察。
血肉横飞的游戏战场,冲杀密集交错,双方的人马死伤无数,战场上火拼的人口急剧下降。
拼杀到这时,虫族的优势体现出来了。杰西抢占了一处矿,飞速操作,拼命采矿,他花掉了所有的钱不停地出飞龙,投入决战,一队队飞龙杀过去狂屠。
战局渐渐倾斜。
“哇……杰西哥好棒,冲啊!”即使不懂SC2游戏的妹子们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兴奋哇呀尖叫起来。
光芒四射下,韩国人满头热汗,脸上泛起火辣辣的泡菜色。
“杰西、杰西……”众人挥舞手臂,混乱的呼喊变得有节奏起来,大家高呼杰西的名字,喊哑了嗓子地为他拼命鼓劲。
杰西的神情轻松起来,他抖着脚上的人字拖,运指如飞,操控飞龙扫光敌人的一处后续经济,配合感染三线包夹,带领着队友一大波霸气的母舰杀将过去,漫山遍野地强拆狂屠,全歼击溃敌人一方以坦克枪兵为核心的主力。
观战人群都疯狂了,狂呼乱喊,全场鼓掌!
比赛结束,韩国人投降!
这伙韩国留学生面无人色从座位上站起来,面面相觑,无比沮丧。“对不起……”韩国人对杰西等人鞠躬。泡菜之力用光了,一伙人就此匆匆落荒而走。
杰西和小明哈哈大笑,冲着他们的背影抬起脚,一起欢畅地抖动人字拖。
网吧老板深呼一口气,蹦跶过去,紧紧抱住杰西,“兄弟!好兄弟……”就像穷苦人民见到解放军,激动哽咽了,泪花汪汪转。
杰西安抚着喜极而泣的老板,抽空对围观他尖叫的妹子们挥手飞吻,谢场之后,他这才释然对老板说:“老板,你看咱的工费给结了吧?”
“结,一定结!”网吧老板抹了抹脸,招呼战队的人,嚷嚷:“我们去吃饭、宵夜,喝酒、喝酒……”
“吃饭还行,喝酒就免了吧。”杰西挠头笑说,“我不能喝,发誓戒酒了。”
一小时后。
路边大排档。杰西酩酊大醉,他与小明、网吧老板、网管、战队等人勾肩搭背纵情笑闹,醉态盎然。
“想当年,CS1.5版,哥扛一杆大狙守中门,谁来谁死。”杰西拿筷子敲击碗边,当当作响,“一发子弹咔嚓一人,从不落空,那是一马当关……所向披靡……”
他舌头喝大了,双眼朦胧,看出去一片恍惚。
橘黄色的街灯晃动,时光幽幽,人影绰绰……若寒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像当年学生妹的那样,她双眸泛光,含笑崇拜地望着他。
“干了!”杰西摇摇晃晃抬起酒,冲着大家吆喝,“喝死算逑……今儿个喝不死你们,我就喝死自个。”
一张张荡漾的笑脸。
啤酒杯碰撞,酒花四溅。
若寒转身走了,笑语盈盈暗香去,她在灯火阑珊处离开他,身影渐远。
叶行嘉独行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他被酒店保安押到警室,着实盘问了好一阵,让他写下“不再骚扰客人”的保证书。他倔着不写,就被类似软禁那样一直关押到傍晚,最后被架上一部车绕了半个城,把他扔到路边,警告他,下次再敢来酒店闹事,就直接送警局拘留。
叶行嘉心灰意冷,也没了心思再去酒店找阿月,只觉一切失去意义。
他没坐地铁,就这样独自一人徒步穿行城市。失魂落魄,好像一条丧家犬,茫然不知归处。
一路晃悠,他走到天黑夜沉,在灯火通明处,瞥见路边宵夜摊在卖炒食,火热炒锅发出食物香气,他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走过去坐下,他要了盘炒河粉,大口大口吃着,但食之无味。
今天的事让他糟心透了,一想到阿月,想到父母亲的往事,想到创办公司历经的那些艰难,不禁悲从中来……叶行嘉买了瓶二锅头,仰头一口气喝光,烈酒落肚火辣辣的痛快。
不一会酒劲上涌,转眼就翻山倒海的,更令他难受了。
猛酒醉人,情更醉。
醉眼朦胧间,他忽然见一个中年男人在桌子对面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瞧那人面生,衣冠楚楚的,举止却有些奇怪,也不吃东西就这么一直抬眼看着他,饶有兴趣地样子。
“你谁啊?瞅啥!”叶行嘉忍不住问。
那人慢悠悠地说:“遇到烦心事了?”
“关你什么事?”叶行嘉没好气地说,“你认识我?”
那人摇摇头,忽然说:“这世界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烂泥臭。世人千千万万,可笑你我命如蚁蝼。”
叶行嘉听了心烦,借着酒劲拍桌子喝问:“你到底想干嘛?找抽是不是。”
那人也不急,淡然笑说:“年轻人,一时的低落其实也没啥,振作起来,明天我们都还得生活是不是。也许啊,将来有一天你功成名时就再回头看今日,就会一笑了之。”
叶行嘉眼前的世界晦暗无光,听这话根本不来劲,冲那人怒目而视。
那人释然站起身,招呼宵夜摊老板,拿钱替叶行嘉买了单,然后对他说:“年轻人,我本想跟你推销保险,唉,不如意就算了,咱不谈让人烦心的事……这顿我请你。”
“什么意思?”叶行嘉问。
“没什么意思。”那人摇头说,“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但活着开心点总是好的……我的业绩没完成,到月底就做不下去了,可又能怎样?”那人摊手,微笑着转身走了,融入城市万家灯火中。
奇了怪了!叶行嘉怔怔发愣。
稍微清醒了些,他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来到了公司附近。他摇头苦笑,干脆懒得回出租屋,起身就去公司窝一晚。
来到空荡荡的公司,关上门,他身疲心倦,扯了个坐垫随地躺下倒头就睡。
“你好,行嘉,我是伏羲……”睡眼朦胧间,他恍惚听到室内传来声音。但他实在太困了,眼皮都睁不开,就这样一头睡过去。
放置在室内一角的冰箱点亮了液晶显示屏,在黑暗中幽幽发光。
视像感应带悄然捕捉着房间里的场景,录入电脑主机,由智能程序解析存储。
伏羲静静注视着躺地上酣睡的叶行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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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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