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一个人走进公司,他面无表情地收拾私人物品,从电脑上拆出伏羲智能主盘。
“你干嘛?”小明吃惊问。
唐媛媛也问:“怎么只有你回来,他人呢?”
杰西平淡地说:“我和行嘉谈过了,我离开公司,带走伏羲主盘,从今以后我们各做各的。”他挤了个笑容,“很高兴和大家相处这么久了,可再好的酒席总要散的,以后有空常联系吧。”
小明震惊不已,跳起来按住他,“说清楚点,你咋啦?”小明抓着伏羲主盘不撒手。
“我说得够明白了。”杰西皱眉说,“我要去闯我的事业,别拦着,放手,行嘉答应我带走伏羲的。”
小明一脸懵然,张口结舌,但死死拉住他。
“放手啊!”杰西冲小明大吼一声,强行抢过伏羲主盘,塞进挎包里,闷头往外走去。
小明手足无措地愣神站着。唐媛媛快步走上前,挡住杰西,“你们吵架了?他人呐?”
“没吵架,他在楼顶坐一会。”杰西黑着脸说,“我们理智地谈过了,没什么……是有点难过,冷静一会就好,媛媛,你不放心要不上去看下他。”
唐媛媛问:“这次是为什么?”
杰西摇头,“老样子,观念不统一。我们谈不拢了,好说好散。”
唐媛媛脸色苍白,又问:“你这样走了,想过大家的感受吗?”
“有啥感受,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没意思。”杰西摊手说,“我还当你们是朋友,是吧,我做好了大家也有个照应,媛媛,你让开,我还有事要去办。”
话说到这种份上,唐媛媛也无语了。她迟疑了下,退开两步,心里特难受地说:“杰西,你走了要照顾好自个,多保重,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来,别碍着面子……”她涌出泪花,抬手捂住嘴。到这会儿,她已经感到事情比以往严重多了,这一次,杰西走出公司,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杰西抿着嘴点点头,伸手抚了一下唐媛媛的肩,瞧着她的短发怔了怔,低头往外匆匆走去。
小明反应过来,冲着杰西的背影,勃然怒喊:“滚……叛徒!”他骂完不解恨地狠狠吐口水,“呸!不稀罕,俺不要你这种人做朋友。”
杰西没回应更没停步,转眼间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司门口,静悄悄的,仿佛他今天就没来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小明和唐媛媛愣愣站了会,唐媛媛说:“走,我们去看下师兄。”
两人上到楼顶,远远的只见叶行嘉独自一人坐在木箱上,神色淡然地望着天际。
身影孤单,无比落寞。
落日逼近城市天际线,阳光被高楼大厦遮挡,拖出一大片越来越浓重的阴影。
小明正要走过去,唐媛媛忽然拉住他,低声说:“别……让他独自静一静,这会儿他难受着。”
“可是……”小明很担忧。
唐媛媛说:“他会挺过来的,没事的。”说着,她席地坐下来,远远地望着叶行嘉。
小明叹口气,也坐在了唐媛媛身旁。两人就这样沉默望着,在叶行嘉身后陪着他。
天光渐渐黯淡下来,街灯点亮,城市越发显出热闹。
叶行嘉的心空落落的,思绪没之前那么凌乱了,他远望一栋栋大楼,目光最终落在一座恢宏的建筑上。那是座五星级大酒店,豪华典雅,深蓝色的幕墙玻璃映射着落日余晖,泛着暖黄光晕,让他炫目。
他用尽目力,在心里一层层地默数酒店楼层,最后找到那一层,他就这么远望着,尽管距离远了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关注看着,看着,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甚至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受。
无法言喻的,占满他心里所有空间的充实感,分辨不出哀伤和欢喜。
或者,不喜不悲。
凯西伫立在酒店露台,手持望远镜眺望着叶行嘉,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
她不确定叶行嘉是否也能看见她。
在高倍望远镜的视野内,叶行嘉的面目隐约可辨,但看不清神色。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让她相信,叶行嘉此刻正在寻找她,就注视着她所在之处,甚至发现了她的身影,痴痴注目她。
那一道无形的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灼热令人刺痛。
灯光与之相比,犹如烈日下的朦朦萤火。
他肯定很痛苦!
凯西目睹了杰西离去的场景,心想,叶行嘉失去了一个生命中重要的朋友,深受打击就像胸口中枪不可能不痛不流血,这种伤害谁都很难承受,不管他有多坚强。
当然,在他身后还有两人……凯西看到了小明和唐媛媛,在昏暗处陪伴着叶行嘉,默默地给他最后的支撑。
假如,叶行嘉再失去这两人,那他就彻底垮了。
凯西移动望远镜,视线从叶行嘉身上移开,把焦距定格在唐媛媛身上,打量着她的样子。
依稀可见唐媛媛的姿态。那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毫不出众,她在灯光背影处,没有任何光彩。
凯西眺望了唐媛媛一阵,直到眼睛酸胀刺痛,她这才放下了望远镜。
夜幕灰蒙蒙,被一片城市灯光污染,夜空中看不见任何一颗星。
“休息会儿,凯西小姐。”詹妮从房间里走到露台上,为她抬来一杯果汁。
凯西在休闲椅坐下,啜饮鲜榨橙汁。
酒店露台灯光洒在她身上,她那一袭瀑布般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发丝柔亮,显得脸色少许的苍白。
詹妮察觉她低垂的目光透着异样的复杂,就说:“柏炣手腕老辣,想不到他才使出两三招就搞定了杰西,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
“每个人都有弱点。”凯西说,“柏炣看人很准,他清楚杰西的软肋在哪儿。手法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计算要够精够狠才能一击就中。”她莫名一笑,“柏炣还算守信,没动叶行嘉这人,用这种方式把叶行嘉的技术给拿走了,厉害!”
詹妮忍不住又问:“柏炣已经出手了,你有什么打算?”
凯西看着她,忽然反问:“柏炣最近和你联系过吗?”
“啊!?”詹妮料不到凯西会这样问,猝不及防慌乱应了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凯西微笑说:“柏炣跟我承认了,他私下与你,还有我们评估团某些成员有过交流,他知道的事可不少……包括我的私事。”
詹妮脸色急变,愣了下,软弱地说:“凯西小姐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做,但我没跟他透露更多,只是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噢!这太糟了,请你原谅。”
她又惊急又恼,想不到柏炣竟然对凯西透露了这事,两边都讨好,这也太阴险无耻了。
凯西会怎么处置她?这下惨了,她不仅要丢了工作还丢脸。她一阵阵气苦懊悔。
只听凯西又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一次,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
“昨天下午。”詹妮羞愧说,“他问我你有什么动静,我说暂时还不知道。别的,就没说什么。”
凯西点了点头,又问:“你跟他说,我准备后发制人对付叶行嘉?”
詹妮低声说:“是的,我说你要等他出手后再动,但不知道准备怎么做。”
凯西保持着笑容,不疾不徐地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柏炣了,我打算布下一个捕猎陷阱,套住叶行嘉。”她伸出手,指尖捻动那一枚银币。
“凯西小姐,我不敢。”詹妮连连摇头,“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与柏炣往来,很惭愧,我能做的只有辞职。”
凯西的笑意更浓,“人性是禁不起金钱试探的,你犯的错大部分人都会犯,我不想苛责,除非你一犯再犯,那我只有开除你,并请律师把你送上法庭。”
“不会,不会,我绝不犯第二次,请你给我个机会。”詹妮惊惧慌忙说。心头不禁暗松一下,听凯西的语气,竟是对她既往不咎了。
“那好,下不为例。”凯西收起笑容,肃然说,“相关证据我暂且保留,用不用上,就看你以后怎么去做了。”
“谢谢!谢谢……”詹妮忙不迭地点头。品尝到了凯西的更凌厉的做派,她泛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接下来,你去办几件事。”凯西转入正题,吩咐说:“按我的要求,适当透露给柏炣一些‘重要’的情报;其次,聘请一位熟悉资本市场的律师;然后联络媒体,过两天我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具体怎么做,我随后电邮方案给你。”
“好的!”詹妮应答,“我听您的指示。”
凯西优雅地举杯饮了口果汁,然后她摩挲着银币,对詹妮简述了她要进行的“捕猎陷阱”计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精心打造的舞台上,聚光灯追逐的目标人物是叶行嘉,当然还有柏炣。而她,正是这场捕猎游戏的幕后策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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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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